林窈自然毫无压力地也跟着出去了。
赵新兰面色发白。
等大门“砰”一声关上,林家可手指着大门,气得抖着嘴唇“妈,妈”了两声,实在气不过,一脚踢在了林窈放在客厅的行李上,才找回了声音,道:“妈,她这么嚣张,一个乡巴佬,拖油瓶,她凭什么这么嚣张?爸竟然那样纵容她,偏袒她......”
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赵新兰自己也气得摇摇欲坠,可只要对着女儿就能快速找回些理智。
她走过去搂住她,道:“可可,你冷静点,冷静点,你刚刚听到她跟你爸的对话了吗?你爸他不是偏袒她,而是她在威胁你爸,你爸是没办法......你看不出来,你爸也快被她气死了吗?”
她这样说着,自己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拍着林家可,道,“那个蠢货,家可,现在你爸是关键时候,只能先哄着她,你等着,她这样嚣张自以为是的性格,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十足的蠢货。
得罪了唯一能依仗的林建明,她以为她在这里能蹦跶的起来?
不过这样蛮横的性子,还是得好好想想怎么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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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窈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赵新兰定义成了蠢货。
她一路跟着林建明去了他办公室。
这时候就快上课,校园里满满都是人,林建明带着林窈一路走过去就碰到不少人打招呼。
他们看到林建明带着一个面生的小姑娘就都忍不住多看上一眼......主要是这小姑娘太好看了。
不过大家都匆匆忙忙的,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再多看上两眼,没人发问的。
直到进了办公室大楼遇到了另外一个系的系主任魏满仓。
魏满仓跟林建明打了招呼,再看了一眼林窈,就笑眯眯问道:“哎哟老林,这小同志是谁,听说你去了乡下几天,昨晚上领了个小姑娘回来,就是她吗?”
林建明心头一凛。
别人问这话可能只是好奇,但这位却不同,他是跟自己一样,有意副校长职位的位置。
而且他昨晚才带林窈回家,他今天早上就知道了,对自己的行踪和家里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显然是盯着自己的。
他提升了戒备,道:“嗯,这是我侄女,以前我弟弟下乡时留在乡下的,她养母最近过世,我就把她接城里来了。”
“你侄女?”
魏满仓一愣,像是不信道:“建业的孩子?那怎么到现在才接回来?”
“嗯,”
林建明面色冷淡。
他道,“是建业的意思,怕当初害他的人不怀好意,所以特意跟我说,等孩子大点才接她回来。”
魏满仓又是一呆,显然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理由。
林建明都回来七八年了,改革开放也都好六七年了,以前的事早就平反了,会是这么个理由?
鬼信啊!
他再看了林窈一眼,目光闪了闪......这姑娘真是长得好。
他笑了一下,道:“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你也太谨慎了些吧,把好好一个姑娘扔在乡下,这不是耽误她吗?”
林建明心里一堵,冷道:“乡下环境单纯,民风质朴,现在也很重视教育,在那里一样读书,怎么是叫耽误?”
魏满仓听他这么说,“嗤”笑了一声,心道,乡下的教育也是教育,那为什么你女儿考不上十二中,还被你找关系硬塞了进去?那偏远的山村教育还比原州城普通的中学好吗?
不过他也不跟他争辩了,就只转过头去跟林窈说话,说他以前就跟她爸妈都认识,让她有空去他家坐坐什么的,林窈笑眯眯地应下,这才离开了。
等他走了,林建明就沉着脸道:“这人心思多算计多,还会打蛇随棍上,这样的人不用这样好声好气跟他说话,见面有距离地打声招呼就行。”
林窈瞅他一眼。
我跟你,跟你老婆女儿都能好声好气说话,跟他怎么就不能呢?
不过她说话虽然直,但那是为了减少麻烦,而不是为了制造麻烦......所以这句还是算了,就不刺激这位大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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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明的办公室挺大。
有一面墙的书,漆了暗红色油漆的大木头书桌上也垒了好几垒的书,左上角还有一个木头框架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全家福。
穿着军绿色大衣的林建明,梳着两条大辫子的赵新兰,还有看起来十几岁的林家华,和十岁左右的林家可。
画面陈旧,但温馨溢满相框,赵新兰笑得温婉,林家可一脸爱娇灿烂。
看林家可的年纪,这应该是在林建明离开周家村之后不久拍的照吧。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林窈走到近前又多看了一眼,就看到那照片右下角有一个钢笔字手写的日期“一九七八年二月九日,大年初三”......七八年大年初三啊。
那应该是林建明离开周家村后过得第一个春节。
那时候她还不是林窈。
......不知道那时候他跟周巧娘的离婚手续办下来了没有呢?
她突然想起来一些久远的事情。
那时她还在老桃树里。
就经常看到周巧娘带着女儿在老桃树下往远处张望。
还有周巧娘在桃树下祈的无数愿望......
林窈看着那张照片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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