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槐知道这丫头的一根筋,现在也不想惹她,就都随她了。
电话打通之后周大槐跟林建明说了两句话,在周大槐问林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时,就小心翼翼道:“建明,窈窈的病已经好了,她今天也过来了,说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林建明皱了皱眉。
他还没有心理准备,跟被他扔在乡下快八年的女儿就这么隔着电话线说话......他记得女儿是有点傻的,这隔着电话线,能说什么好呢?
就在他不快甚至有些烦躁之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清软的“林老师”。
带着乡音,但声音清脆软糯,竟然半点没有林建明当年十分排斥的土渣子味。
可是她叫他林老师。
林建明错愕的同时原本绷着的神经也一下子松了许多。
“窈窈。”
他道。
“林老师,”
林窈的心情可没有半点复杂。
她也没有会跟人客套寒暄的本能,拿着电话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直接道,“林老师,我妈临终前跟我说,当年她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二叔家的,一个是她自己生的,两个孩子只相差不到半年,因为二叔家的那个孩子早产又瘦又小,两孩子也看不出哪个大哪个小,后来一个孩子夭折了,她就说夭折的那个是二叔家的孩子。”
林建明:......什么,什么意思?
他一时有些懵,脑中闪过很多年前的旧事,但接着心就“砰砰”地跳起来,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秉着呼吸,抖着声音道:“窈窈,你是说,你妈说,当年,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你二叔的孩子,其实你是你二叔的孩子吗?”
“嗯,阿妈是这个意思。”
林窈声音清脆道。
林建明那颗紧提着的心猛地松了下来。
甚至连呼吸都一下子顺畅了下来。
千头万绪,化成了一句话,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和弟弟父母早亡,兄弟俩感情深厚,弟弟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的巨痛,得知他唯一的血脉还在,他当然惊喜交加。
林窈觉得这位脑子好像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大学做老师的?
你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当年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养着,谁死了,谁没死,当然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问她是不是真的?
不说当年她还不是林窈,就算是,几个月的婴儿,该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很实诚道。
林建明:......
他被梗了一下,但遥远的记忆中这女儿好像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说话一向直愣愣的......不,不是自己的女儿,是建业的孩子。
就这一条就能让他立即终止对她所有的嫌弃。
“不过,我手腕上有一个桃花印记,雨天才会有。”
林窈补充道,“我妈说,她生的那个孩子并没有这个。”
周巧娘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很吃惊。
因为她还一直以为那桃花印记是因为她才会有的,却没想到原来一直都有。
电话那头林建明本来还将信将疑。
只是林窈一说这个,当年的一些片段慢慢清晰起来,他所有的怀疑也一下子全释去了。
那两个孩子,虽然都是才几个月大,又长得像,但他再粗心,死的是哪个,当初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的。
但当时两孩子烧了好几天,是周巧娘彻夜不眠照顾了她们好几天,后来一个去了,她坚持说活下来的那个是她的女儿......她说建业那孩子手腕上有一个桃花胎记,但窈窈的手上却是光洁如玉,哪里有什么胎记?
他这才信了她。
因为建业媳妇临终前一直摸着她手腕上的那个胎记流眼泪。
而那个胎记不像是一般的胎记,倒像是一朵画上去的粉色桃花,所以他印象深刻。
这种事是骗不了人的。
想到这里,他胸腔和鼻子都满是酸楚,柔声道:“窈窈,明天我安排一下,后天周六我就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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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窈挂了电话,转头就跟站在后面不远处,已经惊得有些傻了似的周大槐道:“大舅,我们回去吧。”
周大槐还是懵的。
他瞪着林窈,惊疑不定道:“窈窈......你刚刚,刚刚跟你爸说的那些话是啥意思?”
林窈瞅了一眼她大舅,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周大槐还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林窈很善良,耐心也很好,就解释道,“就是我妈说,其实当年得风寒去了的那个孩子才是林建明的女儿,活着的这个其实是二叔家的那个。”
周大槐嚅嚅道:“这......是真的吗?”
这事......想到自家妹子对外甥女的疼爱,简直看得跟自己的命似的,周大槐有点恍惚。
林窈:......
怎么都问她这个?
她很有些无语,不过又鉴于她脾气和耐心都很好,还是认真回他的话道:“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们不是都住一起吗?两个孩子就养在跟前,死了哪个你们应该知道啊,我哪里能记得?我才几个月大。”
周大槐:......
不生气不生气,他知道自家外甥女不是在呛他的意思......只是,还是被堵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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