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一个成年人干一年到头,如果每天都有十工分,算上年底分红,再加卖猪鸡鸭等收入也不过才两百出头。云建兵两兄弟根本不算足工,每天顶多□□个工分,加上张大妮和牛晓花每人五六个工分,以及云富贵的四个工分,算下来一年全家总收入顶多八百。
可现在云建业的津贴一个月就有八十九,一年一千出头呐!一个人赚得比他们一家人还多,想到这儿云建兵云建伟眼都红了,人比人气死人。
云建业低头看着脚下的雪,眼底深处闪过暗芒,抬头带着轻松的笑意点点头:嗯,邢大姐的消息很灵通,我不仅现在涨津贴,毕竟营长级别最高津贴是一百零一块,一年我算算。
云落一脸无奈地瞅着自家老爹掰手指算了半天,忍不住道:一千二百二十一块。
云落说完一只大手按在自己脑袋里揉来揉去,大手的主人带着欣喜喟叹地语气:我闺女真聪明,像我。
罗美芳被这父女二人搞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嘀咕:明明是像我好不好,又在胡说八道。
小家伙也凑热闹,抓紧云落的手小声道:那我像姐姐。
对面的四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兄弟俩心中滋味难言,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暗自后悔当年怎么就没去当兵呢?
既然这样,那每个月给你爹的养老钱怎么着也要增加一点吧?张菊英上前一步,急不可耐地说道。
哦?你们觉得应该给多少?云建业双手往身后一背,老神在在,似乎心情很不错。
那怎么着每个月也得给二十块。张菊英眼珠子一转大声道。
云建业不可置否,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以。
怎么就可以了?二十块哪成,怎么着也得二十五!云建伟暗中拉拉母亲的衣服,狮子大开口。
你咋不去抢?!罗美芳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怒火,一把甩开丈夫的手吼道。
云建业眼明手快,将她拉回来拍拍她的背,罗美芳又气又急,这次丈夫的安抚不管用了,她急得一跺脚转身回了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这怎么能叫抢呢?这话我可不爱听,津贴这么高,给咱爹花点怎么了?要是我有这么高的津贴,绝对给爹孝敬一半!一直没开口的云建兵总算说话了,无耻度更是直线上升。
他说完朝云老头谄媚地笑了笑,见云富贵明显很受用,又继续道:我看每个月应该给咱爹三十才合适,这样你们还有七百呢,一家人足够花销的。
张菊英给了自家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云建伟随声附和,云富贵默不作声,云建业认真了扫了四人一眼,尤其是云富贵。
似乎确认了什么,他垂眸眼中已结冰,抬眼却是璀璨的笑:我觉得建兵说的对,我再加五块好了,每个月给三十五好不好?
我们可没这么说,那可是你说的啊,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张菊英忙不迭地说道,生怕云建业反悔,催着满意的三人出了院子。
见人走了,云建业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刚刚才离去的云建兵突然出现大声道:建业,你们啥时候搬走啊?我和大妮也好计划一下,把东西搬过来。
二十号,还有十天。
得到答案,云建兵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云建业来不及收回的可怕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一想到这座有着高大围墙,以及盖好的猪圈鸡圈,一间堂屋和两间主卧,还有厨房和厕所,这些都将是他的,他就高兴!
高兴兴奋的心情掩盖了心中那隐隐的不安,云建兵大步流星往家赶,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婆娘,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在媳妇和娘之间为难烦恼了,真是太好了!
☆、63.砸砸砸!
云落抱着小叶子坐在堂屋, 耳朵竖得老高,侧耳倾听卧室里传来的说话声, 脸上隐隐闪过笑意。
云建业!你敢答应他们, 我跟你没完!罗美芳说完, 伴随着重重一声拍打和吃痛求饶的声音。
媳妇儿~美芳你听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云建业揉着胸口, 讨好的喊着妻子,把她的脸扳向自己。
罗美芳身子一扭, 将头扭朝一边,就是不看他,等云建业再把她转向自己, 发现妻子已是泪流满面,这才手无足措地开始解释和认错。
听完丈夫的解释,罗美芳仍旧抽抽搭搭, 哭得更厉害了:就、就算你有打算了又怎样?害我提心吊胆, 纯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云建业心中摊手无奈,媳妇儿最大,认错就对了,然后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哄着, 想想过去都是自己的错。
接下来几天云建业就忙了,家里养的四只猪可以出栏了, 还有那些鸡鸭鹅, 要送去收购站卖掉, 队里还有两天才分年底口粮和分红,还得等上一等。
罗美芳除了收拾行李,还抽空带着一家人提了礼品上娘家告别,云落则在临走前去春苗家告别了她和田爷爷,还给她送了七八条鱼和一罐油炸猪肉,以及七七八八的小零食,春苗是她在蒲柳村唯一的朋友,她心里还是十分不舍的。
没想到这人还没走,云建伟和张大妮开始陆陆续续搬东西过来了,也不放在屋里,就放在猪圈或柴棚下,罗美芳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知道丈夫的计划,她非得给他们轰出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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