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槐你不就是嫉妒吗?说那么多,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舞台!” 赵玉壶要为她叔叔撑腰,尖利地开口。
“就比如说像她这样的演员——” 盛慕槐转向赵玉壶,然后再看向大家:“大家心里都清楚,她真的能够撑起主角吗?大家苦练这么多年技艺,却不能像观众展示,反而要为他人作嫁衣裳,你们真的心甘情愿吗?这种牺牲是值得的吗?”
她的问题像一个个钉子,钉在了许多演员的心里。
好些有真材实料,却因为站错队或者不善经营人际关系等等原因而没有舞台的演员心中都有了波动。还有脾气直一点的人赞同的点头。
“盛慕槐,你今天要造反吗?” 副书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问。
“您又不是皇帝,造反从何谈起?” 盛慕槐平静地笑笑。
她说:“您也放心,您再也不能给我穿小鞋了,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辞职了!”
她说完以后,从包里拿出辞职信,递给了团长。
她和团长的关系其实还可以,但是青年团的情况特殊,这个前几年才入职的新团长也和副书记有关系,不能左右的事情太多了。
递完辞呈,盛慕槐转身离开。
会场响起了嗡嗡地议论声,副书记看情况不对,立刻宣布散会,不准人在会议室逗留。
柳青青是知道盛慕槐和凌胜楼的打算的,同几个和盛慕槐关系不错而又不那么怕副书记势力的演员一起把盛慕槐送到了青年团的门口。
盛慕槐在没人时低声对柳青青说:“青青,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柳青青点头:“我会的。”
正在和几个演员说话,赵玉壶赶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冷笑:“电影还没上映,你就把自己后路给截了,连体制内的工作都不要,真是蠢!你今天走了,别回头没饭的时候又回来哭啊。”
盛慕槐说:“那就不劳你这个小丫环费心了。”
在这时,门外传来刹车声。一个演员往外看了眼,惊奇地说:“有辆大奔停到咱们院子外了!咦,上面还有人下来了,真是来找咱们的。”
凌胜楼走进了院子。他身高腿长,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衬衣和牛仔裤,脸上还戴着一副开车遮阳的黑色墨镜,气场十分强大。
大家都立在原地,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柳青青最先叫人:“凌哥好。”
凌胜楼朝他们走来,将墨镜摘下露出了英气逼人的五官。和柳青青打完招呼,他上前去拉住盛慕槐的手:“槐槐我们走吧,我接你去看太平园和鼎成丰改得怎么样了。”
盛慕槐点头。她无视了赵玉壶,和另外几个演员告别,坐上了院子外那辆大奔。
赵玉壶脸有了一丝扭曲,心里酸水直泛,却还是憋出一个嘲讽的笑:“我说怎么突然辞职了,原来是傍了大款了。”
柳青青看不过,说:“人家是从小就认识一起在戏班长大的青梅竹马,少在背后嚼舌根了。”
赵玉壶一听这话火气就点燃了,盛慕槐辞职了,你可还没有。她说:“怎么,你也想学她来撒泼骂人啊?人家是找到了靠山,你有什么?老家几个等你接济的穷亲戚??”
“赵玉壶,你别太过分了!” 梅派青衣包月说。
柳青青没再搭理赵玉壶,盛慕槐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她心里那个离开的主意也逐渐坚定下来。
***
盛慕槐辞职了,却更忙了。
一来是要凤山现在缺人,她要去找能够加入凤山或者可以合作的演员;二来要和凌胜楼一起去操心太平园和鼎成丰的改造工作,尽量让他们既保留原来的风味,又变得更加舒适和现代化;三来要和团里的于笑兰、王二麻他们一起练戏,帮助他们恢复基本功。
这样忙得连恋爱都是在监工、练功的时候一起进行的了。
没过两个月,柳青青约盛慕槐出来,告诉她自己已经决定了,要辞职加入凤山。
她说这些年攒下的一些积蓄,一大半都寄给父母了,现在自己弟弟也中专毕业了,有了稳定工作,她身上的负担没那么大,总可以有自己的追求了。
盛慕槐喜出望外。柳青青的加入可给凤山添了一员大将,她的武戏功底非常强,武旦为主的戏都不在话下,《樊江关》是她的一绝,绝对能吸引观众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男旦》也决定用盛慕槐为荣泠春的唱戏的片段配音。虽然荣泠春是个乾旦,用坤旦配音总是会有些细微的差别。
这是胡子阳综合考虑了许多因素的结果:国内现在没有新生代的乾旦,而老一辈嗓子也不似当年;再说要说唱辛派戏,还有谁比盛慕槐唱的更地道有感觉呢?
为辛韵春原型配音的也只能是他的弟子盛慕槐。
胡子阳其实也考虑过盛慕槐的爷爷,但先不说老先生愿不愿意,他还是认为年轻的荣泠春需要年轻的盛慕槐来配,而只保留盛春最后那一段演唱更有冲击力。
盛慕槐便抽出了三天去把配音工作完成了。胡子阳告诉她,《男旦》12月就能剪辑制作完,明年春节后在香港上映,但什么时候能在内地过审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胜楼在京城圈子里有人脉,看他怎样运作吧。”
***
盛慕槐在报纸上发了凤山寻找演员的广告,又通过校友圈子把消息散播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很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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