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点了点娉婷,“婷婷是知道的,我家成伟是个好小伙,就是到现在没找着什么好营生,侄女婿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李香珍说这些时,何跃岭在一旁并不搭话,翟仲凌看了娉婷一眼后才开口回道,“选什么人进部队我是做不了主的,每个部队都有专门的人管征兵,弟弟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了翟仲凌拒绝的话,李香珍的表情就不大好了,她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困难的,当初娉婷能入伍还不是有人帮她弄了个名额,怎么别人能做到侄女婿你做不到呀。还说是什么部队的军官,又说官挺大的,我看也就这样,不是干不了就是不愿意帮我们家小伟。”
翟仲凌还是第一次听说娉婷当初入伍的事,他往娉婷那看了看,也没在意李香珍的其他话。
“婶婶,小伟也是我弟弟,我做堂姐的也希望他以后过的好。可小伟进部队从我们这里行不通,你不如再去找找人,看还有没有其他选择的。”娉婷看李香珍有点太不像话,一点长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这才出了声。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和你叔要是有门路还能在你们小辈面前张嘴?实在是没办法了,在家里就只能种地,其他好去处哪里不是挤破了头都进不去。我们一没钱,二没人的,只能眼看着小伟过的没有别人强。”说着说着,李香珍眼眶也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娉婷对这个婶婶也不见得有多厌恶,她所有的小心思并不违背人的“本性”,只不过是自私一些罢了。在一段婚姻中,如果丈夫足够努力,足够能干,能够为女人撑起一片天的话,那她是否不用如此斤斤计较?还是说她的个性是从小使然?
“我也理解婶婶的心情,可我和仲凌确实没那么大的能耐,部队里我们不管征兵,地方上我们也都不熟悉。再说婶婶应该和小伟谈一谈,看看他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想法。是想找个好工作吃公家饭,还是想进工厂当工人?哪怕就是在家种地,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只要他请看能干,以后的日子不会差的。”
这个社会还在变革中,现在看上去好的,以后也不见得有多好。在家当农民看似没出息,等改革开放后,农民也吃香呢,要是脑子再灵活些,能干不少大事。就是进了部队能不能提干也是一回事,当了几年兵就退伍回家,不是照样需要另找工作?
“他能有什么想法,整天一声不吭的,就是问了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是很多家长的通病,总觉得自已能包办孩子的一切,连问问孩子意愿的想法都没有。
娉婷对这些问题也是毫无办法,她自己肯定是没这个能力,就是翟仲凌有,她也不愿意他揽这个事。办好了别人说两句谢,办不好还要落下埋怨,关键是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就会没完没了。要是亲戚朋友有个什么事都找上门来,她和翟仲凌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只是可惜了堂弟何成伟,说起来也是个过得去的小伙子,生生被家里给拖累了。
回去的路上,翟仲凌也问起了娉婷当初入伍的事,以前从来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今天听李香珍的意思,这里面还有些故事,他也不免好奇起来。
“也是很巧,那年负责征兵的领导,刚好和我父亲认识,他知道了我父亲牺牲的消息,想起以前听我父亲提过老家的地址,就特意过来看了看我们。当时他也没说什么,没两天村长说我征上女兵了,是那位领导特意给的名额。当时还想去谢谢他开着,可是不太熟,只见过那一面,犹豫了两天他人也离开了,不过我能去部队当文艺兵确实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在老家找个工作,然后等着别人介绍对象再结婚吧。”
对于娉婷来说,那确实是命运的转折,如果不是沈伟文的帮助,她不可能进部队,更不可能进文工团。那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农村姑娘,即使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在这个时代也不会有那么容易。所以她是非常感激他的,是他让娉婷有机会走出这里,去更大更远的世界。
翟仲凌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段,他紧紧握着娉婷的手,“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应该要好好谢谢他才行,等以后遇到他,我也要帮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那个人,自己和娉婷怎么会有这样的缘分呢?
“我只知道他叫沈伟文,至于是哪个军区哪个部队的就不知道了。”娉婷也试图打听过,可没人能告诉她确切的信息,在金陵这些年参加了很多军区的演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翟仲凌默默想了想这个名字,他并没有听过,不过他决定回金陵后就去打听一下,既然是体制内的老同志,和娉婷的父亲又有着战友的情分,应该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
“我们是不是要去给你父亲上柱香?”不管是作为女婿,还是作为军人,甚至他们曾经去过同一片战场。
回家后,翟仲凌表达了要去祭拜何跃强的想法,许桂兰还有些诧异,她是没想到女婿会主动提出来这个。紧接着她就不自觉的哽咽了。
“也好,本来是想等你们走之前再带你们去的,既然仲凌今天提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天还早,我们就早些去。”
按照习俗,怀了孕是不好去祭拜的,许桂兰犹豫了半晌,还是让娉婷待在家里,她自己带着翟仲凌去了。她想着今天得好好跟丈夫说道说道,娉婷已经结了婚,女婿是个好的,小两口日子过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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