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擦眼泪水,微微泛红的眼睛里透露出坚定的神色,“只要能找到她,就是让我少活几年我都愿意!”
“邵青同志, 这话言重了!”张菊英给邵青倒了杯白开水,这里是顾家,她可不好意思冲红糖水。
但她对邵青还是很敬佩的,这年头也没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邵青愿意养着她姐的女儿,还视如亲生,这是多么高尚的品格?
“像你侄女文姝,她失踪的时候也已经成人了,在咱们乡下,像她这么大的女娃都已经结婚生孩子,能顶家里的半边天了。”见邵青情绪低落,张菊英劝道,“孩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像我家那泼猴子,在家里无法无天,还整天嫌我烦,恨不得离家出走!”
“谢谢你安慰我。”邵青握了握张菊英的手,问她,“菊英同志,你该是见过那个文姝的,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长什么样?
张菊英下意识看向杨莲花,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文姝晕倒,杨莲花也跟着去了大队卫生室。
“那姑娘长得特别水灵,我估摸着她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吧。”杨莲花也没卖关子,直接把她知道的信息说出来,本来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能具体点吗?比方说她有什么明显的特征?”邵青忍不住追问。
像“水灵”这样的形容词,但凡五官标志的年轻姑娘都能用上,说了等于没说。
可再具体的,杨莲花也不知道啊!
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见杨莲花摇头,邵青也有些失望。
最后,她只能寄望于魏淑华,“魏同志,听说那天是你爱人送文姝回去的,那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你放心,我只想亲自去看上一眼,绝对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如果她不是……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怕魏淑华不同意,邵青赶紧保证。
魏淑华眉头一皱,脸上带着点为难之色:“这,我和文姝同志也只是萍水相逢,没问过她的具体信息。她不好意思麻烦我们太多,只叫我爱人把她送到隔壁公社,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你真不知道?”这时,赵红阳突然插了句嘴,他直直盯着魏淑华,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魏淑华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赵同志这话真是好笑,难道我随便遇到一个陌生人,都要去打听别人的家庭信息?”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红阳眉心隆起,表情急躁,他站在屋檐下走来走去,像是一头吃了火药的困兽,“你刚才说送她到隔壁公社,是在哪个公社?”
“这个我知道,是进山公社!”张菊英抢先回答。
进山公社?赵红阳和邵青对视一眼,这个地方听都没听过!
“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进山公社虽说就挨着咱们桥头公社,可两个公社距离却不算近。更何况,进山公社偏僻得很,下辖的生产大队更是在大山里头,你们要想找人,那就跟去海里头捞针一样,难!”
杨莲花说的都是实在话,也成功打消了邵青和赵红阳想去进山公社找人的计划。
张菊英好心给他们出了个主意,“邵青同志,与其你们去找她,不如留个联系方式,让大家伙儿帮你留意着。一有她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反正文姝是进山公社的人,她就算不去县城,也得去公社吧?到时候再问问文姝,看她认不认识邵青,如果认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认识,那也不耽误事儿。
邵青犹豫片刻,想想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干脆答应下来。
她不仅留了家庭地址,还把单位的电话写下来,交给魏淑华,“魏同志,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魏淑华看了邵青一眼,并没有拒绝。
看天色还早,邵青又跟大家说了会儿话,主要是聊工艺品合作小组的事。经过大家同意,她还去阁楼参观了合作小组的工作间,近距离感受着这群娘子军的工作热情。
得知魏淑华要去城里送货,邵青极力邀请她坐吉普车,想要送她一程。
魏淑华推辞不过,只好接受。
为了表示感谢,又留邵青和赵红阳在家里吃了顿饭,午饭有肉有菜,算得上丰盛可口。
邵青做事很有原则,见魏淑华拿出最好的饭菜招待自己,她也不能占人家便宜,硬是给了粮票和肉票。
她愿意给,魏淑华就愿意收,也不跟她玩儿虚的。
这回进城,除了县城供销社要的那批货,她还带了另一批货,全部让顾瑾玉装进山谷里,没让其他人知道。
临走时,邵青和赵红阳帮着将货搬上车,见顾瑾玉和魏琳琅这两个小孩动作利索地爬进车里,赵红阳不悦地拉开车门,冷冷说出两个字:“下来!”
“你要,出尔反尔吗?”顾瑾玉气呼呼地问他,“明明是邵青同志邀请我们坐车去城里的呀!”又不是他们赖上来的,这个坏人做什么又发脾气?
“小朋友,你妈妈去县城是办正事,你别胡闹啊,乖,先下来。”邵青倒是没生气,她好声好气哄着两个孩子,“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你们要是想坐车,等下次好不好?”
“邵青同志,我们也要进城,我们也有正事要办。”顾瑾玉耐心解释。
她和魏琳琅排排坐好,鞋子上的泥早在上车时就在草丛里擦干净了,两个孩子挤在一块儿,只占了一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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