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很简单,实际操作却很难。
首先,她没工具。
这些日子,她一直躲在牛棚,有住在牛棚的族人帮着打掩护,又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大队里偷鸡摸狗,好歹没饿死。
再加上她大姑魏淑华时不时送点红薯过来,这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直到现在,遭过现实毒打的魏宝珠才不得不承认,在所有亲戚里面,只有魏淑华对她最好。
即使这个好,并不是建立在感情上,而是建立在利益上,但也总比魏家大队那帮子自私又恶毒的血亲要好得多了。
她现在万分庆幸自己的果断,在发现走投无路时,选择向魏淑华坦白真相。要不然,就凭她自己,她可能连开年那场降温都熬不过去。
魏宝珠问同住牛棚的族人借了柴刀,这把柴刀是家里唯一的利器,切菜砍柴都用这一把,被主人保养得很好,打磨得也很锋利。
魏宝珠小心翼翼打开河蚌,一股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也许是贫苦日子过惯了,她竟然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将蚌肉取下来,翻来覆去地检查,也没找到一颗珍珠。
但她并不气馁,接着开。
“你在找珍珠?”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吓得魏宝珠差点把手里的柴刀扔过去。
魏行知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忙碌的魏宝珠,也没管他突然出声会不会吓到人。
“大爷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珍珠?”魏宝珠很快冷静下来,用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魏行知,“我看到路上好多河蚌,都是别人不要的,就捡回来了。”
“虽说河蚌肉不多,又腥,但这么多蚌肉,也够我们吃几顿了。”
“蚌肉可是好东西啊!要是调料充足,蚌肉的味道可比猪肉还好。唉,可惜了……”见魏宝珠不愿承认,魏行知也不去招人嫌。
但又怕这孩子做了无用功,他又劝了一句:“咱们这一片,很少捞到珍珠蚌。不过也不是没有,都得碰运气。”
那意思很明显,她要想捡到珍珠蚌,除非运气逆天。
魏宝珠动作一顿,她紧抿着嘴唇,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接受。
魏行知就是被魏光荣斗倒的大地主,听说他以前生意做得很大,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到魏家大队,当个平凡的地主,守着田地过日子。
不管以前如何,总之,魏行知的见识肯定不是魏宝珠能比得上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能开出珍珠的希望极其渺茫。
“可是,我大姑家的妹妹,她就开出来了。”想到顾瑾玉的好运,魏宝珠又打起精神,说不定她也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毕竟她是穿越者不是吗?就算不是女主,也应该有属于她的机缘吧?
魏宝珠坚持不懈地捡了好几天河蚌,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捡到珍珠蚌,从里面开出珍珠。
“珍,珍珠?真的是珍珠!”摸着蚌肉里面那块又圆又硬的物体,魏宝珠喜极而泣,“哇!我开出珍珠了!我真的开出珍珠了!哈哈哈哈……啊?”
等快要乐疯了的魏宝珠把珍珠抠出来,看到黄豆大小,跟鱼眼睛一样营养不良的珍珠,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贼老天!我草泥马!”魏宝珠中指朝天,爆了粗口。
什么是乐极生悲?这就是!
再一次遭受现实毒打后,魏宝珠不得不放弃这条发财之路。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整个魏家大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江里涨水了!
已经进城的顾瑾玉和魏淑华并不知道,家里即将面临水灾。
到了纺织厂,魏淑华熟门熟路地来到顾春来的宿舍,先去打了两瓶开水,冲了一碗生姜水,监督闺女喝完。
等收拾好后,把闺女往大姑姐家一放,魏淑华去了纺织厂仓库。
纺织厂仓库离宿舍很近,走路一分钟就到。
她去的时候,就见顾春来的顶头上司——仓管主任愁眉苦脸地往外走,看到魏淑华,他特别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淑华同志,你找春来啊?他在里面核对库存,你进去找他吧。”
“好的,谢谢主任。”
刚走进去,就见宽敞的仓库里堆积如山,原本空荡荡的地方,都被布料挤得满满当当。
这是怎么回事?
“春来,你们厂里怎么堆了这么多布料?”找到顾春来后,魏淑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上回我过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
上一次,仓库里只有一批没办法处理的瑕疵布,就那批货都让主任愁的直掉头发。这一次的明显比上次多出两倍不止,也难怪主任愁眉苦脸,连话都不愿多说。
“难道,这些也是染坏的瑕疵布?”魏淑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
顾春来随手记下刚才的数据,摇摇头说:“不是染坏的。”上次染坏那么多布,那是失误,像这种大批量的失误,几年都不可能出现一回。
要是接二连三出现极大的失误,那纺织厂都快开不下去了。
“都是这场雨啊!”顾春来叹了口气,他指指外面,“因为下雨,仓库里很多布料都来不及运出去。当然这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
“是什么?”魏淑华下意识问。
顾春来压低声音说:“汽运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厂里没车,货也运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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