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工作人员跟顾春来那都是老熟人了,以前经常一起合作,现在一起上班,一点隔阂都没有。
见顾春来去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仓管主任还拉住他,让他别干。
“主任,咱们这批货都是好东西,怎么就销不出去呢?”顾春来一边统计数量,一边问,“这批红色布料,这是真丝的吧?”
说到这批陈货,仓管主任其实也愁,虽说布料积压在仓库,算不上他的责任,但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东西销不出去,压在仓库发霉,他也替厂里着急啊!
“你说的没错,这批布料就是真丝。”仓管主任拿出一块布,展开让顾春来看,“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厂里想要赶一批货,趁着过年卖。这过年结婚的人多,愿意花钱扯布的人也多,就这点存货,压根儿就不够卖的。”
“可哪知道,这批布料染色的时候,机器坏了,把布染坏了!你瞅瞅中间,这么大一块污渍,就算当成瑕疵品都处理不出去!”
见顾春来用手不停摸着那块布,仓管主任想了想,用期待的语气问:“春来,你们那边有没有乡邻需要买布?你看这布多红,多喜庆!你要买的话,厂里肯定给你成本价!”
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批布的瑕疵太大了,连厂里的工人都不愿要!这是真丝布料,就算亏本卖,价格也不低,有那个钱都能去供销社买好布了,谁会花这冤枉钱?
连城里人都嫌弃不够划算,乡下恐怕更……想到这里,仓管主任苦笑着摇摇头,他真是异想天开。
“行啊!主任,这布有多少?要是价格合适,我都要了!”顾春来将布放下,又继续统计数量,那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就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
仓管主任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呵呵笑道:“春来,你真没变,还跟以前一样风趣幽默。”
顾春来也没反驳,他飞快将陈货统计完毕,然后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跟仓管主任说:“主任,我出去打个电话,问问咱们大队有没有人要。”
“如果真要,厂里能给我什么价?”不等仓管主任回答,他又继续说,“主任你也知道,我家那边是山区,贫穷又落后,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别说过年做新衣服,结婚都不一定能做身新衣裳。这个价格要是太贵,那肯定是不成的。”
“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仓管主任擦了擦汗,心里却在疑惑,这仓库里气温也不高,他咋急得出汗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刚才顾春来说话时,就像上级领导训话一样,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他想了想,给报了一个接近成本的价格。顾春来啥也没说,继续拿起本子做记录。
得!见他这样,仓管主任也知道,他说的这个价格高了!
陆续又报了两个价格,最后那个已经是成本价,但顾春来还是不为所动。
“好你个顾春来!你还真稳得住啊!”仓管主任满脸无奈,他狠狠咬牙,说:“再低的价格我做不了主,这样,你先打电话问问要多少。如果数量多,我们再去跟厂里领导谈谈。”
“行吧,我去问问,估计……”顾春来摇摇头,随即动作利索地放下本子,抬脚就往外面走。
小高桥四队顾家,魏淑华和沈树枝正在西边阁楼里收拾东西。
工艺品小组成立后,魏淑华就是当之无愧的组长,杨莲花是副组长。
人员确定后,就得确定办公场所。四队也没个像样的公共场所,魏淑华只能把家里的阁楼收拾出来,暂时先充当办公点。
“这回好了,咱们大丫的房间没了!等大丫长大了,就搬到我那屋去,跟我住一起。”沈树枝将床上的棉被和垫被收起来,拿到她的房间。
顾瑾玉对独立空间的需求并不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年纪太小,还不懂的缘故。
听奶奶这么说,她立马发表意见:“我要跟妈妈住!”
“你个傻丫头,开年就吃五岁的饭了,这眼看着就要长大,哪能一直跟你妈住呢?”沈树枝取笑她,“再说了,等你妈有了小弟弟,她还得带小弟弟,哪里还管得到你?”
“我现在有狼弟弟,我妈还是管着我啦!”顾瑾玉摸摸屁股,感觉上次挨打的地方隐隐作痛。
沈树枝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说你是傻丫头你还不承认,你狼弟弟跟你一样大,比你还懂事,哪用得着你妈管。我说的可不是这么大的弟弟,是刚生出来的弟弟!”
那些烂嘴烂舌的婆娘都说她儿媳妇不能生,沈树枝压根儿就不相信!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魏淑华之前为啥没怀上,还不是因为顾春来的工作!
前几年,顾春来一直在外头跑车,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在这种情况下,魏淑华没怀上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顾春来换了工作,现在已经是纺织厂的工人。纺织厂每个月都有休假,顾春来每个月都能回来。就算顾春来不回来,魏淑华也可以去厂里找他!
这样有利的情况下,魏淑华还能不怀
沈树枝只要一想到她即将抱孙子,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见沈树枝笑得跟狼外婆一样,顾瑾玉双手环抱自己,她咋突然觉得有点冷呢?
“狼弟弟,你冷不冷”她问正在扫地的魏琳琅,又摸了摸他的手,软绵绵热乎乎的,应该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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