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其实不要紧,毕竟我眼睛那么多, 虽然有点疼, 不过真的不影响上班。”
后来,就医归来,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大鬼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挠着后脑勺这么对阿芜说。
少女难得地没有跟自家阿八啰里吧嗦, 也没有耍宝嘴炮,而是非常平静地给这位兢兢业业了好几百年,连假期都不怎么休的大鬼放了个小长假,让他回去养伤。
“呃……所以主任……我真的……”
“阿八。”面对有些局促的部下,阿芜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总不能让你带伤上班吧,这样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大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少女的双眼,他却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目送完受了伤的自家手下回家休养,阿芜的嘴角瞬间拉平,扭头欲将挂在墙上的面具取下来,却在手指碰到冰凉的边缘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她就这样在面具前站着,思考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少女从面具前转身,束起自己的长发,换上工作用的衣装,面无表情地提起办公室内和她一样高的大型柴刀(大鬼狱卒专用),出发前去阿鼻地狱的刑场。
之后整整十日,阿鼻地狱的重刑亡者,与其他才工作没多久的新人狱卒们,实打实地直观体验了一次暴怒状态下的阿鼻地狱主任是有多么可怕。
妓夫太郎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下入职的阿鼻地狱。
那天阿芜正好从刑场回来,刚把已经彻底卷了刃的柴刀放在武器架上,人则是站在桌前喝水,连身上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的寿衣都没来得及换。就看到最近一直在代劳阿八手上那些文书工作的川次郎,带着一名身材消瘦,脸上有瘢痕的青年走了进来。
“打扰——……唔哦!!老……老大你终于从刑场回来了吗?!”
“是啊我回来了,刚来得及喝口水就听到了你大惊小怪的声音。”少女非常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顺便将束好的头发放下来。“川次郎,你也是老狱卒了,带新人的时候稍微稳重点吧。”
对于顶头上司的这句话,身为鬼族,和八百同期的川次郎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服。
“一进屋看到你这个样子,是个人都会吓一跳的好吗?!”
“吵死了,都说了是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啊!你以为我想维持这个状态吗?”说着,阿芜扯了扯因为血已经干掉,而变得有些发硬的衣领。“啊可恶,衣服现在硬邦邦的好难受……”
川次郎一脸绝望地捂住额头:“求求你了老大,在刚入职的新人面前稍微收敛一点吧,你知道这十天我收到了多少转职申请吗?”
被川次郎这么一唠叨,阿芜这才想起站在他身后,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青年姑且也算是阿鼻地狱的新狱卒。
“哦,是妓夫太郎啊,恭喜入职,没想到你居然通过了十王辅佐官的审核这么快就上岗了。”
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味道估计也不怎么好,少女干脆站在原地,遥遥地朝对方竖了个大拇指。
“以后作为同事还请多多指教啊,刚好这段时间工作应该会稍微轻松点,让川次郎好好带带你应该就没问题了。”
青年瞪了她一会儿,才喃喃道:“你……你这家伙原来真的是阿鼻地狱的主任啊……”
……不然呢,小朋友?你以为我在吹牛吗?
当然,这话阿芜没当着对方的面吐槽出来。
“而且之前这家伙不是说最近阿鼻地狱的工作很忙吗?”青年指了指一脸菜色同时欲言又止的川次郎,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女。“为什么到你嘴里就变成‘稍微轻松点’了?”
看着一脸怀疑的青年,少女勾了勾嘴角。“这段时间恰好有一堆亡者暴动,我的得力部下还受了点轻伤,嘛……他恰好是边界守门的大鬼之一,休病假去了的话,门番那边难免会因为少一个人出现纰漏。”
“话是这么说……!但老大你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直接把这次暴动的重刑犯们全部搞成那样啊!”川次郎眉头都皱成了川字,“绞的那么碎,我们也没办法统计人数了。”
妓夫太郎:????!!!!
阿芜挑了挑眉毛:“这不是有好几个狱卒受伤请假,我只是把处罚和平时的受刑放在一起做了而已。”说着,她转过身,靠在桌边。“而且这群亡者基本上已经是重刑犯了,也不可能再施加什么处罚,与其让他们再钻空子,不如先让对方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恐惧’,以后再也不敢跟着闹腾。不也挺好的。”
川次郎:“……我觉得只是因为八百那家伙受伤挺重的惹你生气了而已。”
阿芜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和自己非常熟的部下笑了笑。然后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那个小妹妹最后怎么样?我记得她还挺黏你的?”
在场的三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有妹妹,而且很黏他,所以妓夫太郎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梅的话,那个不笑的辅佐官把她放到众合地狱那边去了。”
说到这,青年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神情,错开了目光。
“有个叫阿香的女人负责带她熟悉工作……”
哦原来是阿香,那稳了。要知道,在众合地狱那种女性员工扎堆儿的地方,阿香依旧能够在事儿多的同事中获得超高人气,其人事处理能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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