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般,那以后修桥造路,可方便多了。”
第二日,众人兴冲冲地来了院子,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一脸欲哭无泪,“诸位大人,你们这是弄得什么东西,还不是石头,死死地黏在地上了,小的还成,稍微大块儿的,用力都戗不下来,奴才也没办法了。”
这些日子,也把他折腾够呛。
“那石板子如何了?”
一听到戗不下来的硬石头块儿,许多人就想到了那水泥,“哎呀,那上面写着,还得洒水,就和咱们冬日需要在手上涂一些蛇油膏防皲裂一般,那我得去试试。”
“嗬!这才多久啊,外面就成硬石板了?这东西,若真是成了,修路也是好的啊,比咱们年年修官道都强,城中青石板也不必年年换了,省下多大的开支呢?”
有人便笑道:“你说你,工部的倒操心起了户部的活计,快洒水吧,免得干透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
四日后,水泥板彻底干透,众人敲敲打打,甚至找来了人,用锤子打杂,下了十分的力气,才砸出裂纹来。
“快把皇上太后请来,这真是好东西啊,造价低,材料寻常可见,上手更是容易,且质地坚固,还可掺进石子,日后工程若是沿用,利国利民,利国利民!”
不多时,富察舜华母子便双双到了工部,皆是喜形于色。
尤其是胤禳,他原本以为皇额涅不过就是心血来潮,来了兴致,想着她老人家好久都没这般热情过,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竟给了他这样大的惊喜。
“既然这水泥问世,你们接着改进,日后修路,建造堤坝,甚至是房屋,少不得就要靠着这个宝贝了。”
母子二人到了慈宁宫,许久,胤禳才开口道:“额涅,我知道,这东西,您保存了几十年了,可当初汗阿玛在世的时候,您为何不拿出来?只单单一个羊毛,毛衣织法,若有了这个,我们母子的路,不知道要好走多少啊。”
“你高兴糊涂了?康熙四十七年前,太子尚在,我也没什么叫你去拼的想法,那时候拿出这个,是叫你汗阿玛和太子都盯上咱们母子?若是景太子薨逝后拿出来,你风头是出了,少不得要被打压,没准儿比没拿出来的时候还难。”
胤禳一个激灵,做到帝位多年,他原本的警惕之心也散了七七八八,但还知道好赖。
却仍忍不住为康熙辩解:“汗阿玛他不是……”
“他是。”
富察舜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轻放在桌子上,带出了清脆的声响,“我比你了解他。”
“可皇帝啊,我拿出这些,也是有要求的。”
“额涅……儿子的就是您的,说这话,未免生分了我们母子之情,你我母子,互相扶持多年,没有您,哪有儿子今日?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便是了。”
富察舜华挑眉,“你这话,倒叫我心中熨帖得很,当真是没白养你,懂得孝顺了。”
“您是我亲娘,自小看顾我,我不孝顺您,难不成还要孝顺您偏宫里那几个儿子专与我作对的太妃吗?这把,您可是为大清立下了不朽功劳,哪怕是叫儿子给您立庙,就算百官弹劾,儿子也能压下去。”
“那就好。”
她看了眼难掩兴奋的儿子,“那我要你,修改大清律法女子继承权问题,除宗族祭田等不可分配之物,正室所出女儿,享有与除嫡长子外的嫡子一般的继承权,参与生母嫁妆分配,庶女享有父系继承权,女子嫁妆,夫家不可擅动,若有孤女,双亲亡故,无三代以内近亲族人,家产刨除上缴国库部分,其余均为女子财物,可立女户,便是同族之人,不得动用,哪怕是族长……”
说了许多,她呷了一口茶。
“还有女子裹小脚,我知道这是从江南之地传来的,我朝女子历来崇尚天足,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糟践自己身子,若是父母主使,那是为人昏聩糊涂,为父母不慈,若是自己同意,那是不孝,这样的人,这辈子都别想踏进皇宫大门。”
能入皇宫的女子,要么是宫女,要么是秀女,冲着为妃为妾来的,要么就是命妇们。
不能进皇宫大门,那与在府中的妾室何异?
“自然,若有官员敢叫此等女子入府,哀家不管他们是充作丫鬟,还是通房,这样畸形的审美,这种人心理多多少少都有问题,你敢叫他为官吗?”
胤禳听了这许多,眉头已经皱得死死的,“额涅,这些事情,尽是对女子有利的,可朝堂上,都是以男子为首的大臣们。”
富察舜华笑了起来,“儿啊,你知道我有一个匣子吗?”
胤禳挑眉,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系,“知道,您闲暇时,就会打开看上几眼,钥匙就在您那儿,谁都打不开。”
“你以为额涅提出这些要求,就只有一个水泥吗?”
闻言,胤禳顿时瞳孔一缩。
他记忆中,那个匣子里,的确是厚厚的一沓子澄心堂纸。
“那些都是利国利民的东西,可昨儿,我就把它们……”
她看着儿子,一笑,“都烧掉了。”
胤禳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急道:“额涅,您——”
“让我想想有什么,有钢铁的制法,铝的制法,橡胶的产地,更牢固的青砖与红砖的制法,还有,另一种胰子的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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