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轻轻哼了两句不成调的小曲儿,同桌怪异地看过来,他笑笑,也不解释,只是拿起笔,飞快地做起试卷来。那道几何题——先空着。
从他们吃饭的地点到敏文中学差不多就要二十分钟,蔺琛当即点了一道凉菜一道点心,速度打包。
蔺神要走,邱一鸣组的为黑桃军团接风洗尘的局自然而然就散了。
废墨墨他们第二天打比赛,也要早点回去休息,但邱一鸣作为老板,不怕明天顶着黑眼圈看比赛,非要跟着蔺琛去送外卖。
蔺琛只能嫌弃地带上他。
到了敏文中学后门,邱一鸣疑惑地探出头:“你们在这里见面,但这是铁皮门啊。”
蔺琛也很惊讶。
在他的想象中,学校后门应该是铁栅栏,可以在杆与杆之间,把吃的递进去,铁皮门的密封性就有些……超出预期了。
蔺琛打开心信,正准备让小皇子换个有栅栏的位置,就听邱一鸣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正仰着头,呆呆地望着红砖围墙的上方——小皇子正蹲在上面,低头俯看着他们。
“小心!”
蔺琛下意识地跑到围墙边,伸出手,做了个兜住的姿势。
小皇子一点都感受不到墙根下“老父亲”的担心,无辜地眨巴眼睛:“我在门里面听到你们的声音,就上来看看。”
蔺琛说:“上面太危险了,你下来再说。”
“哦。”
小皇子怕压到他,从围墙上站起,轻松地往右边挪了几步,不等蔺琛有所反应,就跳了下来。
……
蔺琛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胆战心惊这个词都嫌程度太轻。
非要说,可能就是山崩地裂!
总之,那一刻,他的心跳必然停住了,然后跟着对方的身影,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夜太黑,小皇子没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好奇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食盒抬起,低头嗅了嗅:“嗯?好香啊,是肉包吗?”
邱一鸣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但比蔺琛好得多,很快反应过来:“是叉烧包。”
“是叉烧包啊。”小皇子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看他欢喜的样子,蔺琛心底的怒火忽高忽低,不知该发该收,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能惯着孩子,以免他以后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板起脸教训:“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小皇子茫然:“啊?”
“这么高跳下来,万一摔断腿怎么办?”
小皇子看看那不过三米高的围墙,又看看蔺琛一米八几的身高,微微摇头叹息:“你太娇气了。”
蔺琛:“???”
小皇子退后两步,一个猛冲到围墙边,脚在围墙上借力,攀了两步,抬手搭住围墙的上沿,微微用力,撑起身体,坐在了围墙上,低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蔺琛和邱一鸣两个人,得意地笑。
半晌,邱一鸣才讷讷说:“我就说,他是魁海市最强的十六岁少年吧!”
“十七岁。”小皇子不厌其烦地纠正。
“老父亲”抚着胸口,无声叹息:“下来吧,我带了白斩鸡和叉烧包。”
小皇子高高兴兴地跳下墙头,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去车里吃夜宵。
邱一鸣站在外面,抽了根烟,觉得一定要跟来的自己脑子抽了。这种陪着朋友看朋友家小孩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风华正茂的自己身上?自己明明还没有到成为育儿培训机构市场目标的年龄。
蔺琛从车里探出头来:“学长,帮忙买一瓶水。”
邱一鸣看看左右:“我?”
“谢谢。”
“为什么你不去?”
“我,”蔺琛刚开口,嘴里就被小皇子塞了一只叉烧包,“……在吃夜宵。”
邱一鸣:“……”
现在又觉得自己像陪着少爷来幽会的书童了。
学校周围的店铺早就关门,他跑了五百米,才看到一家杂货铺,买了三瓶矿泉水,哼哧哼哧地拎回来,相亲相爱的“父子俩”已经吃完夜宵,正倚着车门聊天。
小皇子说:“我不参加比赛,你会生气吗?”
不参加比赛?
邱一鸣竖起耳朵,放慢脚步。能够打听到小卖部阵容安排的内部资料,也不枉他做牛做马这一遭了。
蔺琛抬手,想揉他的头发,被小皇子一脸警惕地躲开,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搭着车顶:“你不仅是小卖部战队的队员,还是敏文中学初三的学生。后者也很重要。”
不久前经阳画城提醒,他才发现桑无瑕居然留了两年级。这让一向觉得自家小黑粉聪明伶俐无人能及的蔺琛,首度怀疑起自己的滤镜来。
小皇子气闷地踢了踢人行道的台阶。
蔺琛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小皇子不甘心地抬头:“那我以后都不能参加比赛了吗?”
“在保证学习的情况下……嗯,我会和你的班主任好好谈谈的。”主要还是谈怎么提升小黑粉的成绩。蔺琛默默地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小皇子眼中闪烁着期待:“你能帮我请假吗?”
“只要你的班主任同意。”
小皇子想着自己最近的测试成绩,顿觉希望渺茫,不由赌气地说:“可是电竞选手不就是一份职业吗?我提早就业不可以吗?那样就不用学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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