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朵还在哭,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吗?你给我簪子,是因为俊俊哥想娶我?”
赵灵犀嘴角一抽,“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是她嫌命太长,还是司南活够了?
谁敢给球球哥戴绿帽子!
江小朵第一反应是松口气。
想了想,哭得更凶了。
真不知道哪个答案让她更难过。
江小花长得清雅好看,性子也柔得像水,一边温声安慰妹妹,一边向赵灵犀道歉。
“今日同她们起了冲突,以后你们在这河间府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赵灵犀切了一声,“我会怕她们?”有朝一日表明身份,吓不死她们!
江小花郑重施了一礼,“还请俏俏妹妹别生我娘的气,这些年她是被骂怕了,但凡有个体面些的郎君小哥来我家铺子买点心,街上一准有人说闲话。尤其是后来,我娘领了那个差事……就越发招她们的眼了。”
赵灵犀扶起她,状似无意地问:“什么差事?江婶子还领着差事呢?”
“能有什么,无关紧要的营生罢了。”江小花一笑,敷衍过去,“小朵也是心疼我,怕我到了婆家受欺负,这才忙活着帮我攒嫁妆。”
“我不该心疼你吗?这还没到婆家呢,你就已经受欺负了!”江小朵愤愤地说了一句,转头拉着赵灵犀控诉起来。
江小花的未来婆婆钱氏是个势利眼,原来她家日子过得差,瞧着江家开着点心铺子,又没儿子,这才请媒人说亲,指望着将来这间铺子归了他们家。
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升成千牛卫,钱氏顿时瞧不上江家了,天天想着退了这门亲事,给儿子说个更好的。
“按理月底成亲,早该催妆了,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前几日我娘请人去打听,钱氏提出了新要求,说是我姐姐手不够巧,让她学汴绣,何时学会了何时成亲……”江小朵越说越气,不由哭了起来。
江小花也背过身,默默垂泪。
赵灵犀又气又闷,实在心疼江小花,这模样,这性情,若生在世家哪里愁嫁?在这个闭塞的小地方,命运只能系在别人身上,可怜又可悲。
“我要是小花姐姐,就不嫁人,好好做绣活养活自己,再想个法子赚大钱。只要有钱,还愁买不到小男宠?”赵灵犀回到家,气乎乎地向司南吐槽。
司南敏锐地挑出重点,问:“你是说,江娘子有意让江小花学汴绣,却找不到师父?”
“自然找不到,这么个小地方,哪有人学那个?钱婆子就是故意的,想让小花姐姐知难而退。”赵灵犀越说越气,完全忘了她原本是去套话的。
司南乐了。
他知道怎么赢取江娘子的信任了。
“俏俏呀~”司南笑眯眯地看向赵灵犀。
赵灵犀抖了抖,“你别这么叫我,我害怕。”
“不怕不怕,”司南拍拍她,“我好像听小玄玄说过,皇家的娘子们从小就有宫里的嬷嬷教导女红,没记错的话,教的就是汴绣吧?”
赵灵犀表情一僵,“你可饶了我吧,我那时候一心想着练好了鞭子跟球球哥打架,嬷嬷教的那些早顺着白粥喝了。”
司南微笑,“你好好想想。”
赵灵犀耍赖,“我想不起来。”
“你要能想起来,我就不跟狄二哥说你来河间府了,怎么样?”
赵灵犀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要跟他说了?”
“就刚刚。”
“你在威胁我?”
司南继续微笑,“回答正确,加一百分。”
赵灵犀怒了,“你——”
司南找了个绣绷子,微笑着放到她面前,“乖,试试。”
赵灵犀……试就试!
她捏起针,愤愤地扎了一下又一下,终于扎出一团黄叽叽的东西,因为只绣了个轮廓,一会儿就绣好了。
司南瞅了瞅,“这是……小鸡?”
“是蝴蝶!”赵灵犀翻白眼,“辣眼睛了吧?怪不着我,是你让我绣的。”
司南努力保持微笑。
他想打入私盐链内部,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成为买家,切入点只有江娘子,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难不成要从汴京请个绣娘过来?
赵灵犀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努力挽尊,“南哥儿呀,你千万别觉得我不学无术,虽然我绣得不好,可我背得好呀,嬷嬷们讲的那些技巧我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如果能有现成的绣品,让我口述就好了。”
司南深吸一口气,捏起绣花针,“你说针法,我来绣。”
赵灵犀嗖地一下直起身子,“你会?”
“汴绣不会,蜀绣会一点。”当初在乡下待着无聊,跟奶奶学的,奶奶还夸他有天赋。
赵灵犀惊呆了,“真的吗?我不信。”
司南笑喷了,这熟悉的语气啊!
他憋着笑,绣了几针,起初有些生疏,三五针之后熟悉了绣绷和针线的感觉,慢慢地娴熟起来。
很奇怪,他穿越之后忘记了许多事,只有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在乡下这些记忆变得异常清晰,就像……有人帮他从脑海里翻出来,重新过了一遍似的。
赵灵犀目光灼灼,“南哥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会嫁给球球哥?”
司南纳闷,“跟你球球哥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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