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极其没有安全感,只想扒住火锅店这根救命稻草,不想有丝毫意外。
于三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在拒绝唐玄的时候,说“不想辜负大郎哥的期待”、“答应了大郎哥会好好干下去”、“不能对大郎哥出尔反尔”……总之,口口声声都是司南。
唐玄不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真对司南有意思。
酸溜溜的醋意把郡王大人的理智腐蚀没了,剩下的就是幼稚的小任性:“辞退她。”
司南:???
他当然不会这样做,好声好气地跟唐玄灌输“要对女孩好一些”的思想。
“这件事不是三娘的错,不应该由她承担后果。三娘之所以不愿意去凤仪楼,也许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不觉得她应该逃避,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要退让?”
“她跟你的想法一样。”
“我和你的不一样。”
“你们两个更亲近,是吗?”
唐玄声音很沉,说得很慢。
司南蒙了,这话从何说起?
唐玄更加坚定:“不许把她留在火锅店。”
司南也有点生气了,“我不会辞退她,除非她自己愿意离开。”
唐玄道:“我会让她愿意的。”
司南眯起眼,“你想做什么?我跟你说,不许吓她,她已经够惨了……”
唐玄看着他,目光失落,“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司南有点心疼,连忙说:“不——”
“我就是这样的。”
“我就要吓她。”
“管她是不是倒霉。”
丢下这句话,郡王大人就强撑着骄傲离开了。
司南有点生气,又觉得好笑——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他从荷包里翻出小竹哨,吹了吹。
没一会儿,唐玄就回来了。来了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
司南觉得自己是攻,应该大度,于是主动开口:“不吵架,好不好?说好的不许生气,生气就看看银杏叶。”
唐玄从怀里拿出那片小黄叶,看了看,执着地说:“辞退于三娘。”
司南摆了摆手,“你还是走吧。”
唐玄真就走了。
司南追出去,朝着他背影挥拳头,“打个赌,我要先跟你说话算我输,你要先跟我说话算你输,谁赢了听谁的!”
唐玄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的手势,还是跟司南学的。
第一次冷战,就这样幼稚又搞笑地开始了。
两个人都很有冷战的节操。
司南每天起床都要对自己说三遍:“即使是大总攻,也不能无限度地包容小弱受的坏脾气。”然后,才能压下主动找唐玄和解的冲动。
唐玄也很“敬业”,不再每天到司家小院送早餐,而是改成了绑在马鞍上,让黑曜送。
他还是会一大早去码头给司南买鳜鱼——因为他经常买,汴京人跟风,原本十天一运的鳜鱼已经改成两天一运了。
卖鳜鱼的船头特别感激唐玄,每次都不打算收钱,唐玄还是会面无表情地扔下。
唐玄买完不再去火锅店和司南一起吃,而是等在凤仪楼,让钟疆从后厨偷一碗给他送过去。
钟疆哭笑不得,“老大,一碗鳜鱼羹十个铜板,我天天偷,您觉得啥时候能偷够五贯?”
唐玄冷冰冰道:“欠抽就直说。”
“不,我只是在委婉地提醒您,作为爷们,您应该大度点,去哄哄南哥儿。”
“我是受,任性些是应该的。”唐玄学着司南的口气说。
钟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嘴上这样说,其实根本没那么硬气。每次都会踩着点等在窗口,看着司南骑着小三轮从御街走过。
孩子们也很奇怪,“师父哥,为啥不走牛行街啦?那条路近好多呀!”
司南咧着嘴笑笑,“为了怀旧!”
孩子们单纯地记下这个新词。
唐玄再去码头的时候,瞧见了司南。
司南在床上提醒了自己三遍,然而作用已经不太大了,腿自己不听话,非要过来。
远远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又觉得略丢脸,尤其是唐玄还勾着嘴角冲他挑挑眉,仿佛他已经输了。
大总攻怒了,三拐两拐消失在唐玄视线中,还煞有介事地跳上一条大船,假装自己是过来买鱼的。
——绝不承认是想某个人了,过来求偶遇!
上船之后才发现不对劲,这条船过分安静了,虽然甲板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竹筐,根本没人光顾。
除了竹筐,还有几个高壮的汉子,司南一上船,几个人皆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司南笑呵呵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大早上没睡醒,走岔了。哥几个对不住,我这就下去。”
几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封住他的退路。
司南飞快地判断出逃生的法子,正要动手,就见船舱里出来一个人,“挺巧啊,司小东家是来堵我的吧?既然堵着了,怎么还急着走?”
赵德?!
赵德恨极了他,咬牙切齿:“老子都被你们逼成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行啊,你不是有靠山吗?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姓唐的箭快——把他给我绑起来!”
汉子们咬牙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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