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德拐弯抹角地设计司旭,八成不是为了酒楼。
“那是为了什么?”木清想不通。
“你觉得呢?”唐玄反问。
木清大大咧咧地说:“要么就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要么就是为了女人……”
说到这里就管不住嘴了,“不是吧,赵德的那个‘贵人’该不会看上月前辈了吧?要不,就是司小哥?”
唐玄目光一冷。
木清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截,“我错了、我瞎说的,老大千万压住火,我给月前辈道歉,给司小哥道歉——磕头道歉,成不成?”
唐玄:“磕。”
木清苦下脸,“真磕啊?”
唐玄静静地看着他。
木清简直要哭了。
他从十岁起就跟在唐玄身边,比谁都清楚,当他这么看着人的时候,被看的人就离倒霉不远了。
木清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得恭恭敬敬地朝东边深深地揖了一礼,“月前辈、司小哥,清无状,二位多担待!”
说完侧过脸,讨好地看向唐玄。
唐玄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木清苦下脸,腰依旧深深地弯着,“对不住了,您二位别跟清一般见识。那什么,月前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司小哥……”
“不必。”唐玄打断他。
完了还沉着声音强调:“他用不着你照顾。”
木清:……
你是老大你有理!
唐玄丢下他,走向另一个院子。
那边关的是跟赵德一起去火锅店闹事的那批差役。
赵德跑了,他们却跑不了。
不过,也问不出什么就对了。
这些人说到底都被赵德坑了。
唐玄转了一圈,收获了一波惊恐的眼神就出来了。
其实,唐玄有一个猜想。
倘若赵德真是私盐贩的“上峰”之一,那他当初陷害司旭八成不是为了侵吞司家酒楼,而是为了借此拿下这个“客户”,长久售卖私盐。
上次皇城司端了一个贩盐的窝点,顺带查出,内城圈少说有三成的酒楼食肆都在暗中用私盐。
有些人是为了省钱,更多人却是被逼无奈,私盐贩子有各种各样的手段逼他们就范。
从这一点来看,赵德这次找司南的麻烦,多半也是为了让他买盐。
暂时只是猜测。
司家酒楼的事,唐玄暂时不打算告诉司南,一来不想气到他,二来……
如果找不到司旭被陷害的证据,刑部势必会以“司家酒楼勾结私盐贩子”结案。司旭不在,官府八成会抓司南顶罪。
这样的事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屡见不鲜。
狄青大将军当初就是代兄受过,才被逮入京,成了御马直的一个小骑兵。
因此,唐玄想亲自查出真相,护住司南。
他从皇城司出来,破天荒地没去火锅店,而是入了宫。
文德殿。
包拯又在催赵祯立太子。
赵祯气得不行,又不忍心骂他,干脆卷起袖子堵上耳朵,嗡嗡地说:“不听不听,老包念经……不听不听,老包念经……不听不听,老包念经……”
包拯早就习惯了,腆着脸凑到他耳边吼:“官家不愿听,是不是因为臣说得不动听?不然这样,臣把它编成小曲,唱给您听成不成?”
赵祯拿袖子甩他,“滚滚滚,听你唱一曲,管保折寿三年。”
包拯躬身,“臣惶恐。既然官家能听见了,臣就继续说了。”
赵祯拍桌子,“你就那么盼着我立太子吗?”
“不止臣,朝廷上下都盼着。”
“那你说,让我立谁?”
“臣不敢说。”
赵祯哼笑,“你都不敢说,凭什么逼我说?”
“这能一样吗?”包拯叹气,“臣不敢说是不想有邀宠之嫌。”
赵祯叹气,眼中一片寂寥,“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生不出儿子了……就算我认命,皇后也不肯认命。”
包拯垂着眼,恭敬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臣比您还要长上十余岁,有过儿子,又没了。如今虚岁六十,就算能生,也不敢了……臣怕呀,怕来不及抚养他长大、来不及等他自立门户便早早地走了,留下个烂摊子压在他肩上。”
赵祯初听还挺伤感,听到后面,气得抓起奏折摔到他脸上,“你骂谁呢?朕的江山一片大好,怎么就是烂摊子了?”
包拯一脸无辜,“臣是在说臣自己呀,官家为何误会?您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啊,您还有十三团练,有代州防御史大人,有燕郡王,臣可没这么好的三个养子!”
“别羡慕我,没结果。”赵祯嫌弃地摆摆手,“行了,念也念过了,装也装过了,该走走吧!”
“臣还没装、不,臣还没说完呢!”
赵祯伸着脖子,扬声道:“外面是不是有人要见我?”
包拯无语:“官家,您又来这招……”
外面突然响起内侍惊喜的声音:“禀官家,燕郡王求见!”
赵祯面上一喜,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尺多长的帽翅颠啊颠,“玄儿就是我的幸运星!”
包拯长长地叹了口气。
燕郡王就是他的倒霉星!
唐玄进殿一看,包拯也在,非常细微地皱了皱眉。
赵祯眼尖地瞧见了,顿时心疼了,“玄儿呀,是不是遇到难事了?来,同爹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