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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页
    司南正看得专注,那双如繁星朗月般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司南心虚,“怎、怎么还不睡?”
    唐玄微垂着眉眼,无奈又宠溺。
    再不睁眼就要出大事了。
    少年离他那么近,绵绵软软的呼吸像根小羽毛,轻轻扫在敏感处,他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失礼。
    唐玄抬手,压在他头顶,“你也睡会儿。”
    司南的注意力放在那只手上。
    修长的手指,温热而有力,一下子就把他的脑袋罩住了。是让他着迷的,属于男人的气息。
    司南的脸有些烧。
    “吃什么长大的,手这么长?”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他大大咧咧地把那只手扒拉下来,掰着手指一根根看。
    非常“男人”的一只手,肤色微深,带着细微的疤痕和薄薄的茧子,是常年挽弓射箭磨出来的。
    司南瞅了眼自己的小嫩指头,顿时输了。
    唐玄也看到了,不由自主寻到他白皙细嫩的指尖,捏了捏。
    司南瞪眼,“干嘛?敢占你南哥的便宜!”
    “这就叫占便宜?”唐玄轻笑着,又捏了捏。
    这种时候怎么能输!
    司南毫不示弱地捏回去。
    两个人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幼稚地较着劲。
    确切说,较劲的只有司南。
    唐玄就像一头慵懒的花豹,在宠溺地逗弄着他的小毛团。
    不知玩了多久,司南才反应过来,撑着面子命令:“别玩了,快睡吧。”
    唐玄闭上眼,眉梢嘴角皆是笑意。
    司南也笑了。
    偶尔幼稚一回,还挺有趣。
    司南收回手。
    唐玄指尖不自在地动了动。
    触碰过温暖,再回到孤单的样子,已然不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唐玄的呼吸变得均匀。
    司南用气音问:“睡着了吗?”
    “睡着了。”
    司南:……
    司南不再理他,随手拿了本地方志消磨时间。竖版繁体文言文,即使有原身的记忆还是不太习惯。
    看第一页的时候眼睛就有点花,勉强翻到第二页,纤长的睫毛已经耷拉下去,将将翻过第三页,就彻底睡着了。
    唐玄睁开眼,偏头看着他。
    他从来没把别的什么人放进过眼里,所以无从比较。如今看着少年的眉眼,只觉得没有一处不可爱,就连他轻浅的呼吸声都是动听的。
    看着他眉眼低垂,安然入睡,仿佛自己的疲惫也消失了。
    原来,枕边有人,如此安心。
    ——————
    司南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茶汤巷的。
    他睁开眼就已经是第二天了,二郎正抱着手臂瞪着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喝醉了吗,还是脑袋坏掉了?为什么被人抱下马车都不醒?”
    没有,都没有。
    他只是睡得太沉,又对唐玄太信任了。
    根本不知道唐玄是怎么把他抱上马车,又怎么抱下来的……
    太丢人了!
    南哥的面子都没了。
    好在这两天大家都忙,唐玄要查无忧洞,司南也在忙着给二郎转学,尴尬的事没机会提。
    就当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就失忆吧!
    ……
    四月十一,暖阳高照。
    御街两旁的荷花粉粉嫩嫩地开了一整渠,小娘子们站在渠边,轻轻盈盈地笑着,讨论着哪朵荷花最好看。
    郎君们站在廊上,远远地瞅着,亦在心里揣摩哪位娘子最可人。
    莲叶田田,彩衣袂袂。
    美好的事物总能让人心情明媚。
    司南骑着小三轮,从御街上飞驰而过。
    如今这条街上已经没人不认识他了,就像提到玄铁弓就想到唐玄一样,看到三轮小飞车,全汴京的人都知道是州桥边的司郎君。
    今天,车斗里多了一位虎头虎脑的小郎君。
    有熟客远远地打招呼:“今日不出摊吗?”
    “不出了,送弟弟去书院。”司南笑着回。
    “哪家书院?”
    “若水。”
    “是个好地方!”
    “是呗,盼着他将来有出息。”
    司南笑着骑远了。
    知道司家底细的,无一不夸赞有加。
    当初司家接连出事,谁都以为这俩兄弟日子早晚过不下去。没承想,未及弱冠的少年郎竟把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若水书院在汴京城东南边,出了新宋门再往南走上二里地就到了。
    因为在城外,地价便宜,所以建得很大,南北两边各有一个大门,青砖红瓦的牌楼,五柱两进,十分气派。
    据说,南门两边的对联是范仲淹先生题的,北边是晏殊先生写的。
    南门对着宜春苑,北门离新宋门不远,东边还有一个专门的车马门,进出十分方便。
    书院内有校舍、宿舍、藏书阁,还有一个偌大的跑马场。
    因着环境好,先生也有学问,过来读书的不仅有寻常人家的孩子,还有不少官家子弟,大多盼着十年八年读下来,谋个进士出身。像司家兄弟这样奔着学武来的,真不多。
    “里面可漂亮了,建的就跟江南园林似的,尤其是那个跑马场,你一准儿喜欢。”司南骑着小三轮,直奔东门,“马厩里养着二十多匹小滇马,是专门用来教导你们这些小豆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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