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狱寺隼人也并未曾解释过。掩饰失态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无事发生,这个时候双方就都忘记那件事就好。但是他却偏偏又一次将那件事提了起来,而狱寺隼人也只能给了他一个近乎于「否定」的答案。
狱寺隼人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是怕他误会他的忠心吗?
——只是,左右手献上的忠心而已,这并非是爱慕。
亦或是,狱寺隼人自己也无法分辨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出于绝对的忠诚,还是深厚的爱意。
沢田纲吉知道,情感经历缺乏的他在感情上的事情,真的……也很不成熟。正如他之前所想,他和狱寺隼人实在是太熟了,他们相识八年。而在守护者之中,狱寺隼人也是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特别是,从十四岁开始,狱寺隼人的世界里就定下了「要成为配得上十代目的左右手」的目标。从此之后,在狱寺隼人的眼中,他所在意的事情无一例外地都与「沢田纲吉」息息相关。
八年的时间……
他们从少年一起并肩前行成长到青年。
沢田纲吉知道,在狱寺隼人的眼中,他是最重要的人。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真的分辨不清楚,狱寺隼人对他到底是八年来如一日的忠心耿耿,还是在时间的发酵下,发展出来的爱慕之心。
但如果是真的喜欢他的话,为什么又要只字不提呢?
是怕他不接受吗?怕他会予以拒绝吗?
当这个问题思考到这里,沢田纲吉又不得不正式另一个问题。
——「我喜欢狱寺隼人吗?」
在那时的心动之后,沢田纲吉在缓过神来之后,并没有感到冷静下来后的清醒,他反而陷入了一种混乱的迷茫中。
沢田纲吉,想到了十四岁的他。
明明是被所有人嘲笑的「废柴纲」,却成为了狱寺隼人眼中最崇拜的十代目。
曾经的沢田纲吉一直都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狱寺隼人的尊敬与崇拜,他认为狱寺隼人对他有着莫大的误解,也怕他会辜负狱寺隼人的过甚的期待。
但是后来,他也终于渐渐认识到了——
虽然在狱寺隼人的眼中,似乎他是加了十级美颜和滤镜的全身光芒万丈的奇迹存在。但是,又是如此矛盾的,在狱寺隼人眼中的「沢田纲吉」也一直都是最真实的。
在那个银发少年的双眼中,清晰地见证了他的胆怯,他的懦弱,他的废柴……但是,他接纳也珍惜他所有的不完美。狱寺隼人似乎也一直都看到了,更多他自己都未曾发现到的自我,而后如此矢志不移地信任与支持着他。
——无论我是怎样的,在狱寺隼人的眼中,我都是完美的。
年轻的十代目如今很确信这一点。
沢田纲吉也深刻地觉得,狱寺隼人对于「完美」的尺度太过双标了。狱寺隼人认知中的「完美」标准,明明对他不完美的一切都包容到了极点,但对任何事情都做到十足的自己,他却又苛刻到了极致。
在所有人眼中,狱寺隼人也已经做到了「完美的左右手」的目标。彭格列的岚之守护者不仅仅是「十代目最信任的左右手」,更是传闻中「令众人为之恐惧的左右手」。
也许狱寺隼人在守护者之中并非是最强的存在,但是他对十代目和彭格列家族的重视却是表现出来最重的。任何冒犯十代目和彭格列的人和家族,绝对不会被放过与姑息,都会承受狱寺隼人无休止的岚的怒涛之炎。
行事强硬,不留情面,火如怒炎,气势如虹。
沢田纲吉听闻过……有人说狱寺隼人是他身边的狂犬。而面对这样的传闻,狱寺隼人却是无动于衷,默认了这样的说法。而所有人都亲眼可见的,让人为之心生畏惧的岚守,在面对沢田纲吉的时候却永远恭敬万分。甚至在旁人面前,也会如同毫无所谓般地向他低头跪下,坦然承认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希望能得到他的宽恕。
年轻的十代目知道,隼人这样的举动有帮他立威的意思。
——彭格列十代目,是一个温柔的人。
这样的消息并不算是秘密。
但对于黑手党来说,一个黑手党教父的「温柔」,并非是一个褒义的词。事实上,沢田纲吉已经感觉自己改变了很多,但是……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难以改变的。
沢田纲吉无法想象,他会变成冷酷无情的样子。
但是,他心中也知道,在黑手党这样从来不缺纷争和危险的世界里,「温柔」是一个不可取的,会被他人所利用的弱点。而他也亲眼见证过,在这里,他的温柔也许不仅无法救他想救的人,也会害了他身边的人。
沢田纲吉有问过狱寺隼人,作为黑手党的首领,他是否太温柔了。而他也记得很清楚,当时狱寺隼人的那双美丽的绿眸是那么专注而又坚定地注视着他——
「十代目就是十代目,您不需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值得您放弃自己的温柔。而我——」
「我想要守护十代目的温柔。」
「这也正是,我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的意义。请十代目您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不温柔的事情,由我来做就可以了。」
也便是从那场对话过后,狱寺隼人身上「令众人为之恐惧的左右手」的标签越发得醒目。所有人都清晰地知道,强大而又冲动,凶狠而又易怒,令人胆寒心颤的彭格列岚之守护者不可被触怒,而这个青年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他只忠于也永远忠于的彭格列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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