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凡是能说句公道话,对她就如雪中送炭。
“也许你们觉得轻薄一个女人,罪不至死。”余蔓微微仰头,用力睁大眼睛,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虽然她心里的委屈和酸楚不是假的,“全冠清不死,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你们是让我等死喽?”
“嫂子放心,倘若姓全的敢对你不利,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乔峰沉声道。
余蔓好气又好笑,“他已经对我不利了,等下一次,你再把他碎尸万段,就晚了。”
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余蔓掩面哭起来。
“你们要是嫌我活着碍眼,急着给马家立牌坊,给我个痛快就是了,怎能任人这般折辱我。”
不齿全冠清行径,认为全冠清该死和无所谓他死不死的人占大多数,余蔓把话说到这份上,处死全冠清的呼声高涨。
全冠清揭露乔峰是契丹人,又行阴谋诡计,乔峰厌恶他,又觉得他是为丐帮是为公义,虽私德有亏,但罪不至死。如今,嫂嫂康氏异常强硬,不肯罢休,帮内也赞成处死全冠清,乔峰便顺势点了头。
杖刑八十,而后斩首示众。全冠清人头落地,消息很快传到聚义堂。
“嫂子,你受委屈了。”乔峰对余蔓说。
因全冠清是在自己“撒泼打滚”的努力下才死透的,余蔓很是不乐,直视面前的空气,挤出一丝假笑,抬腿便走。
马大元留给她的政治遗产,属于消耗品,用一次就失效了。以后,还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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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蔓回到家中,过了几天,便开始着手将大件家具和一些值钱的物品变卖,换成现钱备用。
全冠清死了,但她还是很不安,特别是在夜里。她打听到一间清白女观,有意搬过去居住。
这一日,余蔓去祭拜马大元。
路上经过一片小树林,突然,一张鬼脸从天而降。
第100章 我没偷
余蔓来不及尖叫, 就被来人一把掐住脖子,摁在树上。
来人身裹黑袍, 脸戴面具,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手和一对眼珠。
余蔓头晕目眩, 死死扒着脖子上的那只大手,咳嗽得呛出眼泪, 才喘过气来。她畏惧地看着那人,那人也注视着她。
“你......”
不是劫财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是有钱的主,穿成这个样子, 也不像劫色的。不为财色, 难道是要害命?
余蔓觉得这辈子好难,命太苦了。
“杀马大元的人是乔峰?”男声嘶哑, 语调慢得跟僵尸似的。
余蔓愣住, 脱口回了两个字,“不是。”
怎么又是马大元,怎么又是乔峰, 这篇就翻不过去了?
“那是谁?”
“我不知道。”余蔓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 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 你们别再找我了。”
那人有一瞬间僵硬, 扼住余蔓脖子的五指松懈了几分, 很快又重新收紧,这一次,他发了狠。
“我不信,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余蔓张开嘴,艰难地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我知道什么?”她低声絮语,表情似哭似笑,“你需要我知道什么?”
那人迟疑地竖起拇指,抵住余蔓的下巴。如此一来,便是松了一半的力气,余蔓好受多了,眼光重现清明。
“你会杀了我吗?”余蔓讷讷问。
“你想死吗?”
余蔓赶紧摇头,“我不想死。”
说完便是一愣,余蔓眨眨眼,心思百转,末了,握住脖子上的那只手,一脸认真,用商量的语气说:“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她受够了,早点投胎从头再来也不错。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由正视转为斜视看着余蔓,过了一会儿,他哼笑一声,“好。”
余蔓深呼吸,鼓起勇气慢慢闭上眼睛,调整好心情准备平静地迎接死亡。
颈上的桎梏消失了,余蔓听到出掌的风声,微风拂面而过。过了很久,仍无事发生,余蔓忍不住睁开眼,只见......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那一刻,余蔓反杀的心都有了。
她捡起装贡品的篮子,忿忿地掏出峨眉刺握在手里。后面再有人拦路,她就拼了。
喉咙火辣辣的,余蔓小心翼翼地去抹脖子,不曾想,在衣领上摸到了一根草。摘下来一看,竟是一枝林间随处可见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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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元墓前,灰衣男人负手而立。
余蔓停在远处,犹豫着该进还是该退,直到那人转头望过来。
“白、白长老。”余蔓愣了愣,小步上前。
白世镜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根锋芒朝外的峨眉刺。
余蔓低头一瞅,猛然意识到不妥,“啊!这个......防身用得。”
说着,赶紧把凶器收回袖子里。
“白长老,你也来看大元呀。”
“我来跟他说几句话。”白世镜淡淡道。
余蔓从篮子里拿出贡品,就两样,点心和酱肉,装盘摆到墓前,然后又拿出几件衣服和一摞纸钱。
白世镜看她有生火的意思,便拾来一些干草,帮她引火。
衣服有新有旧,新的是余蔓比着马大元的旧衣亲手做得。余蔓一边往火力添衣添纸钱,一边默默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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