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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蔓和丘处机这般来往,看得曲三父女一愣一愣的,郭靖也不敢多言,桌上静悄悄的。
    半晌,余蔓夹起一只包子,吃了点包子皮,若无其事地开口,轻声问曲三,“嫂子在家?”
    “落英娘去得早。”
    “啊?”余蔓自觉失言,露出歉然的表情,她顿了顿,讪讪地说起别的话题,“三哥这是去哪儿?”
    “回嘉兴,你呢?”
    曲三如今安居嘉兴,与住在太湖边上的师弟互有照应。
    余蔓愣了愣,没想到曲三此行与她目的一致。
    “我......也去嘉兴。”
    “你搬到嘉兴了?”曲三问。
    余蔓犹豫了一下,“没,是去访友。”
    她可不想让丘处机以为,她留在嘉兴是为了等他。
    曲三笑了笑,原想问一问余蔓是不是胃不舒服,却没再做声。她带着个孩子在外行走,并无落魄之态,还有几日就是新元,说去走亲戚也比访友合乎情理。
    乡邻异地重逢,纵然亲切,可也不是交谈无忌,她不愿多说,那就不说了。
    ....................
    次日一早,吃过早餐,余蔓给曲落英梳了漂亮的垂鬟,小姑娘又喜又羞,脸红得像樱桃。
    结账离店,余蔓带着两个孩子去马厩牵马,曲三已套好马车。另一边,丘处机刚刚喂了马,看样子也要动身了。
    “妹子,你和孩子上车,我送你们一程。”曲三对余蔓说。
    “靖儿,过来。”丘处机背着身,摆弄马笼头。
    郭靖身板一挺,忙跑过去听命。
    “芝阳观住得还习惯吗?功课怎么样......”
    曲三看了丘处机一眼,又瞅瞅余蔓,哑然不语。心里嘀咕,这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来回使唤孩子打哑谜。
    余蔓脸色微沉,讪笑道:“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谢三哥。”
    曲三点点头,毫不意外,他将女儿抱上车,很干脆地与余蔓告别,驾车离去。
    马厩外剩下余蔓和丘处机,及工具童子郭靖。
    半晌,丘处机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上马吧,我带靖儿。”
    郭靖扯了一下师叔的衣角,小声说:“姨母晕马。”
    丘处机一怔,“嘶”地吸了口气,面露疑惑。晕马?印象中,她不晕呀。
    余蔓冷着脸,径直上路。
    丘处机赶紧跟上,“那就......慢慢走一会儿吧。”
    二人牵马步行,郭靖举着根马鞭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终于,余蔓气鼓鼓地开口,“你去哪儿?”
    “嘉兴。”丘处机摸着鼻子。
    余蔓斜眼看他,冷冷道:“你去嘉兴做什么?”
    “这不.....过年......”
    “你应该回终南山过年,来嘉兴做什么?”余蔓嘲弄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你呀,丘处机心想。
    “我把化意山上的宫观修缮了一下,现在能住人了。”
    这个冬天,他都在修房子,原以为只需小修,没想到长春观那几间屋宇,废弃太久沉疴过多,必须大修。
    余蔓朝天飞了个白眼,化意山是什么地方?上面的宫观能不能住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丘处机凑近了一些,小声说:“我来接你。”
    余蔓一怔,心跳漏了几拍,她用力抿了抿嘴,抿平翘起的唇角,气恼地把脸扭到一边,“你想干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你那破道观里,想起来就去看一眼,想不起来就当没我这个人。”
    “两个人。”丘处机竖起两根手指,一脸认真地对余蔓解释,“我跟你一起。”
    你想不想,都得有我这个人。
    余蔓左脚拌右脚,一个踉跄,被丘处机眼疾手快架住,她傻乎乎地眨巴几下眼睛,“你不回重阳宫?不当道士了?”
    “师父仙逝后,师兄弟各有门户,像马师兄的芝阳观,谭师弟的灵虚观......”
    他还是道士,只不过,他长春观这一脉,清规戒律略有改动。
    “掌教七年一轮,轮到我的时候,我再回去。”
    余蔓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热,小声说:“我可没逼你。”
    丘处机低下头摸摸鼻子,飞快地说了一句,“我情愿的。”
    ....................
    余蔓安家的村子叫杨门村,行至村口,遇见一个熟人。是江南七怪的老四,南希仁。
    南希仁背着一捆柴,手里提着一大块生肉,见到余蔓和丘处机,憨厚一笑。
    他把肉拎起来,晃了晃,“包姑娘,前天家里杀猪,七妹留了只肘子给你,我......”
    不等南希仁把话说完,余蔓委顿倒地,晕了过去。
    感觉南希仁手里拿得不是一块肉,而是勾魂符。
    一阵慌乱后,在南希仁带领下,丘处机终于找到家门,把余蔓安置在床榻上。
    丘处机给余蔓把脉,南希仁在一旁看他的表情,以为余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终于,丘处机放开余蔓的手腕。
    “怎么样?”南希仁沉声问。
    丘处机发呆,半天才回话,还大喘气。
    “还......行。”
    南希仁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摸摸郭靖的头,便告辞了。
    不知过了多久,余蔓转醒,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屋子里黑漆漆的,有人在她头顶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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