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骄阳露出和蔼的笑容:“真的,我们不解剖,顶多抽个血,就医院里体检那么多。进去以后先观察一阵子,要是态度良好就能当研究员,管吃管住有编制!”
钱世豪居然当真动摇了一下,他小声地问:“真、真的啊……”
“到时候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夏骄阳也没多说什么,在正式见到研究所之前,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大部分人还是会保持警惕的。
简单地问完话,看时间也不早了,夏骄阳就把两个被监控人员赶上床睡觉。
他十分友善地晃了晃手里的手铐,想起刚刚工作人员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要把你拷床头上被人看见了影响也不好,算了吧,你就老实点就这么睡吧。”
时七觉得完全不用这么麻烦可以直接暗示,但他看了夏骄阳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总觉得夏骄阳有什么企图,但愿不是他高看了夏骄阳一眼。
……
熄灯之后,整个房间内安静下来,只有几个人沉稳的呼吸声。
钱世豪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躺在单人床上,夏骄阳和时七泾渭分明地睡在一张双人床上。
夏骄阳表面不怎么在意,其实也并不习惯和人挤一张床。他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个人,静不下心,忍不住就翻了个身。这一翻身就猝不及防和时七对上了眼——这人根本没睡,眼睛睁得溜圆,就盯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在看什么。
夏骄阳挑了挑眉毛,低声说:“看什么看?”
他也没有大声,只发出了一点气声,但那边的钱世豪好像还是听见了,夏骄阳听见他有些不安地翻了个身。
——他本意是吓唬时七,结果好像把对面床那个也吓唬着了。
时七没有开口说话,夏骄阳只看见半暗的房间内,他从容不迫地对着他挑了挑眉毛——像在挑衅。
夏骄阳的手蠢蠢欲动,他伸手捏了一把时七的脸,态度十分恶劣地翻了个白眼:“睡不着啊?我给你按摩按摩?”
时七显然是没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他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拉,好看的眉毛又挤在了一块。
时七一边反抗一边悄然挨近了夏骄阳,他低声说:“夏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骄阳眨了眨眼,他清楚时七不是在问捏他脸疑似调戏的事,而是在问钱世豪的事。
好奇了吧,偏不告诉你,夏骄阳有点得意:“天机不可泄露。”
时七眯了眯眼,显然是恨得牙痒痒,但夏骄阳不管,心情大好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他错过了时七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只听见他说:“我知道了,你平时跟江商搭档,习惯了他善解人意,什么都知道……是我还不够格。”
他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默默转过了身。
夏骄阳一愣,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时七形状好看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愣是在这后脑勺上也看出了一丝委屈。
夏骄阳好笑地摇摇头,哄他似的挨过去一点:“我跟江商物种不一样,脑电波接不上,他能懂我个什么。不过要是他在,现在我也不用这么挤。”
时七又转过来了,盯着他:“因为他不用被监视,可以去隔壁住?”
“不。”夏骄阳脸色严肃,“因为我跟他熟,可以欺压他,我会让他睡地板。”
时七似乎心情好了一点,他盯着夏骄阳看了一会儿,总算是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倒是看起来乖巧得很,夏骄阳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怎么回事啊,跟个小陀螺似的,睡觉还不老实,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
眼看着时七睫毛颤动又要睁开眼,夏骄阳怕麻烦地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主动求饶:“我就是管不住我的嘴,我不说了,你快睡觉吧。”
时七的睫毛扫了扫夏骄阳的手心,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夏骄阳缓缓收回了手,整个房间没有人有响动,立刻安静下来。
就在夏骄阳以为能睡觉了的时候,钱世豪颤巍巍地开口:“你们、你们睡了吗?”
夏骄阳无言地睁开眼:“没有,干嘛啊?想知道我们睡了好趁夜逃跑啊?”
“不不!”钱世豪连忙否认,“房间里的纸都收起来了,我哪有本事跑啊?”
“哦——”夏骄阳拉长了音调,“那是没本事跑,不是不想跑啊?”
钱世豪不敢吭声了。
……
夜半,墙上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单人床上的钱世豪忽然动作轻缓地坐了起来,他轻轻喊了一声:“你们还醒着吗?”
房间内安静得只剩平稳的呼吸声,钱世豪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这才站了起来,又轻声轻脚地问了一句:“我想上个厕所——”
没人应答。
他大着胆子探头看了一眼,确认隔壁双人床上的所谓“研究员”们正在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
他总算放下了心,拍了拍胸口出了一口气,伸手按在了窗户上,尽管夏骄阳收走了房间里的纸也拿走了他身上的剪刀,但只要他的能力还在,他就不会缺纸用。
玻璃窗户在钱世豪的能力作用下,很快变成了纸糊的,他十分谨慎,为了防止弄出声响,用手指沾了沾水杯里的水,一点点把这扇纸窗户扣了下来。
之后他抱起床单,拧成一股麻花一样的粗绳作为助力,幸好夏骄阳开的房间不高就在二楼,不然单凭一床被单可能还要费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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