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间,江熠也已经走到季祯身后。
魔物的事情季祯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况且江蘅说可控。算上时间,季祯觉得这事儿差不多也是该了了。也许千灯节以后不用太久,各方人马都会开始打道回府。
与其听这些东西,到不如回去想想如何行自己到边城来的大计谋。
“爷。”屋里若华正拿烫斗给季祯熨衣服,见季祯进来便喊了他一声。
“让人去准备纸墨,我写信。”季祯说着坐上软榻。
若华将手上的活交给旁边的小丫头,自己给季祯研墨,又问:“不是前两天刚写过,这怎么又写了。”
“有东西写当然就写了。”季祯道。
他写的东西也不多,先是关心了一下家里人,而后话锋一转,又开始告状。把江熠偏心鬼的事情也添油加醋写了上去。季祯写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又想起什么,于是爬到软榻内侧将窗户开启一点点缝隙往外看,正好看见江熠和梁冷还站在厅里头说话。
从季祯窗缝开着的角度往外看,看不见江蘅的身影,不过只是角度问题。
看看这狗男男的样子,季祯本要收回目光,眸子却忽然和一双视线对上。
梁冷正对着季祯窗户这边,也不知为何眼力这么好,季祯明明只开了一小条缝隙,眼珠子都露不全的,季祯偏偏觉得他和自己来了个对视,且微微朝自己挑了挑眉毛。
季祯连忙缩回脑袋。
也许只是自己看错,这点空间怎么足够他们两个对视呢?季祯心想。
他在软榻上坐了一会儿,又小心看出去,这回他站了起来,换了个高度往外看,结果梁冷竟然又抬起头与他看对了眼,这次梁冷连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见了鬼了。
季祯的手扒拉着窗户,慢慢将窗户关严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下来以后忍不住又心谤梁冷,恐怕是做贼心虚才要这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反正从梁冷和江熠这对道德上就站不住脚的人身上看事情,季祯自认他们就是带着原罪。
他本来要封上信封,想到这里又大书特书了一笔江熠与梁冷瞧着日渐接近。
“也不知什么原因,只是两人看着亲密。”季祯低声念着,尽写些模棱两可阴阳怪气的话。
这下才算是真的写完要封上信封。
另一边。
曙音处理好了自己手上的小伤口,伤口虽然不算大,但是总流了些血的。
她从自己房里出来,想找江蘅拿些药膏,抬眼看见江蘅正在和梁冷说话,江熠也在旁边,便没有上前打扰,想了想自己推开江蘅房门。
江蘅房中陈设简单,药箱放在架子上,曙音过去将药箱取下来,打开找了找,从里头翻出药膏与绷带,准备自己做些简单处理。
她进屋的时候门开的便不大,侧身进来的,此时扬起一些风,慢慢竟然将门给带着关上了。
曙音闻声抬眸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反正她擦了药就要走。
药膏上手有些冰凉,不过于伤口的痛楚却是好的,曙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听见耳边有人声靠近,是她两个师兄与梁冷。江熠似乎是在门口与他们分别回了房里,江蘅与梁冷的脚步却停住。
继而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曙音蹲在架子旁,被挡住一半身影,且位置又不在梁冷或者江蘅的视线直接所视的地方,因而没有被他们看见。
曙音本来想立刻起身表明自己的存在,却听见江蘅说,“云顶峰与季家的婚约马上就要断了。”
梁冷刚要说话,余光看见一侧的光影有些晃动,立刻警醒起来,他问:“谁在那里?”他脸色冷峻,与曙音平时见着的亲和模样沾不上边。
江蘅跟着也回头看过来。
曙音举着药瓶站起身,怯怯道:“是,是我。”
梁冷见是她,回头看了江蘅一眼,江蘅微微点头,然后走向曙音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曙音放在地上翻乱了的药箱,又说:“这样蹲在地上没个规矩样。”
曙音听他说话口气还是往常那个宽和的大师兄,心下松了一口气,“那,那我,”她看向梁冷,“师兄和殿下先说,我出去了。”
“不用了。”梁冷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再说也一样,曙音姑娘的伤口要紧,先让你师兄为你处理吧。”
他说着不等曙音和江蘅反应,已经背着手往外走去。
梁冷离开,曙音松了一口气,被江蘅拉着坐下来处理伤口。只是想到自己刚才听见的那句话,忍不住又问江蘅,“师兄,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云顶峰和季家的婚约要断了?
江蘅将绷带轻轻缠绕到曙音的手上,“嗯。”他抬眸看向曙音,“等师父下山处理。”
曙音面露惊讶:“师父要下山?不是说这次只是让我们来历练吗?”
的确是放他们这些小辈下山历练,可这历练并不包括让江熠遇见季祯。
“师父不是为了我们下山的。”江蘅道,多的却不愿意再说,只嘱咐曙音,“婚约的事,不可再告诉第二个人知道。”
“可是为什么啊?”曙音很不懂,“这婚约其实,其实也过得去啊。”
江蘅道:“这是师父的意思。”
一句话止住了曙音满心疑问。江恪的意思从来不容违背与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