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傅潜渊和傅同一起进了电影院放映厅,他们要看的电影是《最后的彼得格》,场次特意选了今天的最后一场,本来以为人不会太多,结果进去一看里面乌泱泱的全都是人。
而且大多都是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没办法。
谁让恐怖片是促进感情和实质接触的黄金选择。
傅同回头看傅潜渊:“……我们还看么?”
傅潜渊也没想到人会这么多, 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电影票已经买了,进去吧,可以坐到最后一排,旁边的人会少点。”
傅同想想也是,电影票不贵那也是钱, 没有必要浪费,就没说什么,上台阶后径直坐到了最后一排。
五分钟后,放映厅四边的灯尽数熄去,故事在大荧屏上缓缓展开。
《最后的彼得格》是一部剧情偏悬疑的恐怖片,故事的起承转合主要围绕着一栋叫彼得格的庄园, 七个写生的大学生为了避雨躲了进去,然后就在里面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死亡。
恐惧。
藏在心底的阴暗和欲望。
最后是轮回。
七个人里,每晚都有不同的人以相同的姿态死去,死状凄惨血腥,望而生怖,却又在二十四小时后带着笑重新出现在人群中间。
一个人的死亡,是另外一个人的复活。
而那七个人的秘密和故事,就在这样的固定轮回里渐渐浮出水面。
电影用的是沉重的铺色,剧情紧凑突出转折故事性强,是傅同最喜欢的类型,放在平时他肯定会一帧不落的全看完,但今天只看了一小半就感觉困意袭来,眼皮也随着重了许多。
傅潜渊视线虽然集中在荧屏上,注意力却一直停在傅同身上没离开过,简装稍稍偏头:“困了么?”
“没有。”傅同用手里的可乐罐冰了下眼睛,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我挺清醒的,没事,继续看吧。”
傅潜渊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十分钟后,之前说自己很清醒要继续看电影的人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因为睡不踏实,头时不时的点一下。
傅潜渊压低了声音:“崽崽?”
半睡半醒的崽崽眼睛睁开一半,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等了几秒没听见他说话,又闭上了眼,头也随着重重点了一下。
显然是困极了。
傅潜渊的眼神温温软软,伸手轻轻扶着傅同的头挨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之后就没再打扰这只困倦崽,只偏着头静静看他。
他睡着的时候,脸上刻意戴上的疏离和冷淡全部消失,那种毫无防备的依赖和温暖便尽数显露了出来,睫毛在眼下铺上一层阴影,远山般影影绰绰,又有一种烟雨般的柔润。
很多年前,傅潜渊总这么看他。
那时候傅潜渊喜欢在盘在龙眠涧旁边闭着眼睛休息,软乎乎的崽崽玩完雪总会溜过来看他,看苍青色的龙闭着眼睛,很单纯的以为他是睡着了,然后就会揪几朵不同颜色的小花在旁边自娱自乐。
一会儿把小花花别在傅潜渊的龙角上,一会儿用尾巴上的小勾去蹭他的龙鳞,他以为傅潜渊睡着了看不见,所以肆无忌惮的闹,却不知道被闹的人根本没睡着,而是在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岁月。
只是时隔太久,记忆都仿佛蒙了尘。
傅潜渊垂下眼,手指虚虚绕着傅同的眉眼来回描摹着,如此数次后,终于是抑制不住心里汹涌而来的情意,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睡着的人对前男友这种耍流氓的无耻行径没有半点了解,被打扰了也只是稍稍皱了下眉就又睡了过去,睡颜恬淡柔软,和从前那只玩累了就挨在苍龙边上沉沉睡去的小崽崽,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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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周一。
傅同又是卡在九点之前进的门。
妖怪局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只是饶涉请了长假没在,他和张晏山封云蔚周六的时候把天师府的那些人从妖怪局带走了,具体怎么琢磨没有说。
但小水鬼来了,傅同一进门便闻到了一阵好闻的甜味。
见傅同和傅潜渊进来,樊休笑眯眯的端着一个陶瓷小碟子凑了过来,“大佬,头儿,唐绵出品麻薯小点心,要不要尝一下?”
傅同随手捏了一块,感觉味道挺不错,甜而不腻,是他喜欢的那种感觉。
樊休:“怎么样?”
那边小水鬼也看了过来,眼里的期待一览无遗。
睚眦先生从不吝啬于对小朋友的夸奖,眉眼弯弯:“不错啊,很好吃,以前专门学过么?”
唐绵害羞的笑了一下:“学,学过的,我,我家,我家以前就是做,做小点心的,要不,要不是我……我死的太早,现,现在,现在应该已经有,有一家,嗯,一家独属于我自己的甜品屋了。”
他死的时候才十几岁。
傅同和樊休都沉默了,挨着在小水鬼柔软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唐绵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羞涩的抱着他的大荷叶伞重新去了烤箱旁边。
傅同笑了下,又去看了看白唐,小白兔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在坐垫上趴成了一张雪白的兔饼。
傅同抚了抚他的背:“还是很难受么?你这多少天了?”
小白兔颓糜的动了动耳朵:“一周了,后面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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