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年了……,她的坟上长了野草,若不是我清明扫墓看到,恐怕那草更要疯长了。”在他的记忆深处,母亲时常面带笑容,温存的对自己讲话,是一位慈母,而在那个女人面前,母亲就是另外一副面孔,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尽管母亲活着的时候,得阿玛的宠爱,但对于真正的太福晋而言,无异于狠狠的抽她的耳光。所以,母亲人生是不幸的,她得了丈夫的爱,却同样要承载正妻的怨恨。
有一次,阿玛随万岁爷去木兰围场打猎,太福晋就抓住这个机会折磨母亲,让母亲挨了二十个板子,且每一板都打得不轻,直打得身上渗出血来。他在一旁哭着喊着也拦不住,那时的绝望和无助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所以从那天以后他就不再像个天真的孩童一般的贪玩,他要封爵,要自立门户,要带母亲离开郡王府,不再受欺负。
自那次以后,母亲的身体就落下了病根儿,到了冬天更是病得下不来床,畏寒怕冷,两年后就病逝了。伺候,照顾自己的重任就落在了乳母和老于的身上,他能好好的长大成人,又有自己的宅子,都仰仗着二人的扶持和照顾。
“若有机会,奴才想跟您一起为太福晋扫墓。”小圆子柔声道,他感谢素未蒙面的老夫人,如果不是她生下了主子,他也不会有现今安稳舒适的生活。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心中最美的梦和最痴的妄想!
“等枫叶红了吧,带你去山上转转,看看风景。”他也想要去山里走走,舒放一下心情,最近很忙,因为天干物燥,不下雨,最容易着火,因此每天都要在颐和园巡视好几圈,一来一回破费体力。加之,万岁爷最近都住在颐和园中,不在紫禁城,这里就成了文武百官的议事中心。所以,护卫的职责就更加重,马虎不得!
“奴才自来了京城,还没有去过山里,就算是出宫办事,也都是在城里奔走,在奴才的家乡不远处就是山,小时候我常和大哥一起去山里掏鸟蛋,采野果,现在想起来还很有意思!”童年的他虽然贫苦,却很幸福,母亲过世之后,整个家里的气氛就变了,父亲更加冷漠,家里的杂事都交给他和哥哥来做,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回家坐在炕上喝酒。
“比起在京城,还是在老家快活吧?”载钺问道,视线不禁移到了小圆子的脸上,看着对方恢复了精气神,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老家人少,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种地做家务,但是太无聊了,京城好,什么都有,只是诺大的京城却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地方……或许我也该买个小院儿了吧?”小圆子道,如果有了个真正的家,大概他就不会觉得那么寂寥了,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往后收养两个孩子,家里就会热闹了。
载钺将这句话听了进去,立马就联想起那日耿烈说的话,那是身为大哥的担忧,所以他并没有怪罪,亲情在他的家庭之中却是极为淡泊的,他和大哥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母亲去世后,他和大哥完全成了竞争对手,因为爵位是由正室所出的大哥继承,所以他要获得爵位就必须考封,通过考封之后,他获得了三等镇国将军的爵位(十六岁),在宗室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比起那些二十多岁还考封的宗室子弟他算是跑在了前面。第二年他入了健锐营,成了经常能在御前行走的武官,也有机会在万岁爷前表现,因为几次带兵卒们救火,护驾有功,他才被封了辅国公,爵位甚至超过了在朝为四品官的大哥——不入八分镇国公。
帮主子洗完澡和头发之后,小圆子全身是汗,头发和裤子都湿透了,衣衫紧帖在皮肤上,好像淋了雨的落汤鸡一般,看上去却有些可爱!
“麻烦给我们换盆水!”载钺自作主张,想让小圆子也泡个澡,而自己则躺在边上的罗汉床上喝茶,吃点心。
待侍者将水换好之后,载钺就对坐在椅子上擦汗的人道:“你进去泡吧,怪热的!”
耿圆摇头:“我不用……我擦擦汗就行了。”
“让你泡,你就泡,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辅国公用命令的口吻说,后半句话,显然有些失体面,但就他们两人在,倒也无所谓了。
小圆子抹了把汗,就背着身,脱下了裤子,小心翼翼的跨进了澡盆,他早已经面红耳赤,害羞得像个要上花轿的新娘。
侧躺在榻上的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美人儿玉石一般光洁白嫩的后背,一股欲望呼之欲出,显然他的内心极度渴望得到对方,但是理智还是将整个念头强压了下去。
耿圆抱着膝盖,忽然问身后的男子:“主子……您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疼惜你不行吗?偏要整日里骂你,你才觉得高兴?”载钺道,但他知小圆子说的话是肺腑之言。
“疼惜?”耿圆抚弄着湿漉漉散开的头发,心中荡漾着一丝甜蜜,原来自己是被辅国公如此看待的吗?幸福的感觉让他又要掉眼泪了……
☆、天生丽质遭人嫉
洗了澡之后,因为外面艳阳高照,热得像蒸笼,载钺就没了逛街的兴致,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带着小圆子坐马车返回了火器营。
出了城,行至大路边,车夫老王有些打瞌睡,但突然看到一只野猫从对面窜了过来,他慌忙赶着马儿往边上跑,生怕马受惊。
车里的人却被颠得够呛,耿圆直接被摔了出去,还好载钺张开臂膀将他抱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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