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顺通无阻地离开房间,大感惊讶和欢喜,但是没有多久,空中燃起的黑烟,就给了他强烈的不安,就好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下一秒,他的后背一凉,似乎寒风掠过,一个眼神阴鸷的灰发男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像是捕获猎物一样一把抓住宋昱的后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他正是莫孤飞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护法,不过此时的他似乎神态诡异:公子,可让我好找。”
“你是谁——放开我!”来人武力高强,看向他的眼神心怀怨恨,宋昱在他的手中就如同瘦弱小鸡一样被提了起来,可是宋昱自己却完全没有印象哪里曾惹过他。
“因为你这个祸水,教主身陷囹圄,而你却好端端,真可恨。”教主接手新教以来,安分守己,忽然惹到如此多是非,都是因为带了这个人回来。
护法咬牙切齿,粗暴地将他像是扛麻袋一样带走,宋昱强忍住天旋地转的不适感,脸色苍白,空白的大脑里努力地保持冷静,猜测到莫孤飞此时必然是遇到了某种困境,而且这困境还事关全教。
巍峨的山边,就在黑白两道分界之处,两方都各自带着乌压压的精兵和能人异士。
一方为首的是黑色劲装的莫孤飞,另一方,则是一身白衣飘飘,手执纸扇的柳含山,以及一身华贵气质、双眼阴沉的殷怀玉。
只见殷怀玉最先打破了对峙的凝滞,二话不说朝莫孤飞招呼了几拳,招式凌厉,发出破风之响,却没下杀劲,倒像是泄愤来的。
莫孤飞皱眉,连退几步,手臂做格挡状,挡住他的进攻,黑衣肃穆,若无其事地问道:“太子大婚之日,怎么有空来找我等小教的麻烦?”
殷怀玉冷哼一声,一拂衣摆,“你把本殿下的新娘拐走了,今日如何还算得大婚之日。”
“平乐郡主不是还好好地在宫中吗?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胡乱诬陷。”莫孤飞泰然自若地回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他没想到,殷怀玉当真能够疯了一样,这婚说不结就不结,还带着一大帮人跑到深山来要人。
殷怀玉从柳含山调查的资料里知道,莫孤飞曾经潜伏到王府,当了一段时间宋昱的贴身侍卫,再结合他的态度来看,猜测莫孤飞应该已经知晓宋昱是冒牌郡主的身份。
起先他们还以为魔教之人是打算用要挟他来另有所求,但是今日看他有意隐瞒的态度却又不像,反倒像是想要掩盖原本就来路不明的宋昱的存在,把人永远藏住似的,
殷怀玉眯起眼睛,露出浓郁的杀气与不悦,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要把宋昱藏起来,他今天都铁了心,一定要把人带走回去成亲。
“别给我装傻,马上把他交出来!”
莫孤飞的目光沉稳,油盐不进,“太子,少主,还是请回吧,你们要的人不在。”
不卑不亢的态度最为难缠,殷怀玉也没了耐心,就在他大动肝火要来下马威之前,空中噔噔飞来一个矫健的身影,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只要把人交给你们,你们是否答应立刻撤退?”
说话的正是刚才的护法,他的出现立即改变了此时僵持的局面,无论是哪一方,都精神一振,看向了他手中挟持的宋昱。
“你好大的狗胆。”向来平和的莫孤飞骂了一句,瞬间让护法面色苍白,身子颤抖着捏紧宋昱的脖颈,稳住心神,面有哀求之色。
“教主,这人无关痛痒,就把他交出去吧,我教已经被那扶绥老儿重创过一次,此时元气大伤,实在禁不起武林盟与朝廷的压迫。”
他的一番话让莫孤飞踌躇起来,虽然他本意并不想担当大任,可既然他现在是一教之主,就必然要顾全大局,而不能顺着他的私心,一直把宋昱软禁在山上,藏在自己的身边。
“昱儿,你……你没事吧?他们对你有没有用刑?”方才对着莫孤飞还一脸肃穆和杀气的男人,在看到宋昱出现时,立马脸色一改,紧张地扫视他的全身。
虽然几乎没看到过宋昱男装的模样,但是殷怀玉此时却能清清楚楚地将面前之人的五官眉眼,与脑海中挂念的人重合起来。
在看到宋昱被暴力运输后苍白的脸色后,殷怀玉有了不妙的猜想,误解他们曾对宋昱用暗刑,一股熊熊大火从心底燃烧起来,浑身的气势吓人,衣袂翻飞,无风自动,连宋昱也吓了一跳。
这么久不在他的身边,这人的脾气似乎又更差了,得要多久才能哄好呢?
“我没事,你别生气,慢慢来,我等你带我回去。”宋昱对他扬起一个微笑,就好像此时被挟持着的人不是他。
殷怀玉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默念着我们一起回去,终于平复了下来,心脏空缺的一块,在知道他还安好时,也填补了起来。
“教主,请您三思……我,这就把公子交给他们了。”护法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莫孤飞的意思,没有他的点头,始终不敢做出实质的行为。
其实在刚才,宋昱与殷怀玉对话的寥寥数语之中,莫孤飞就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那个传闻中不可一世的高傲太子,在看到阿昱时,眼睛都直了,满满当当只能装下他一个人,这幅痴情模样怕是让不少人都大开眼界。
而他所认识那个无忧无虑、总是笑眯眯的郡主,待在他身边时,没有笑过一次,一见到殷怀玉,哪怕是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下,他竟然也能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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