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是孤儿,在开始拍电影赚钱后,每年都会捐很多钱给福利院,逢上休息的日子,还会买上大堆东西去看那些孩子,听到这两人和自己一样,心里顿时亲近了不少。
屋内又安静下来,只听到乔飞不时的哽咽声。
“我相依为命的妹妹被人,挣扎的时候从楼上推了下去,等我从演奏会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冰冷的停尸间。”一道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沉寂。
所有人都怔了怔,看向晨争的床位。
晨争已经坐了起来,脸上不再是平日那种淡漠的神情,满是悲伤和绝望。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无人倾诉,他声音都发着颤:“就算证据确凿又有什么用呢?他太有权势了,把所有证据都清除得干干净净,我一名小小的钢琴师,只能在一场酒宴上,趁着刚刚表演完的机会,去捅了他一刀……”
“捅死了吗?这种人就应该捅死。”王进咬牙切齿地说。
晨争惨然一笑,说:“捅死的话,我就不会只关在这里服刑十年了。”
夜里,兰瑜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很近的墙壁。身后的陆染空面朝着他,呼吸轻浅。
监舍里一片安静,平常那些鼾声和磨牙梦话都没有,显然今晚都被触动了心事,集体失眠了。
“睡不着吗?”陆染空很轻地在他身后耳语,轻得恍若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有气流吹到耳廓上。
兰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去想,就算解决不了,还有豹哥。”陆染空轻声说。
“要不要豹哥拍着你睡觉?”他又问。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儿。”兰瑜闭着眼睛,没察觉自己声音放得很软,有点像在撒娇。
陆染空似乎轻笑了声。
对面铺位的乔飞翻了个身,发出吸鼻子的声音,显然刚才在默默流泪。
王进所在的位置也发出了幽幽叹气声,裘道在低声问:“怎么了,冷吗?”
“你知道个屁,睡你的觉吧。”王进说。
“你醒着我就睡不着。”
“那你的意思睡不着是怪我啰?”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老子又不是第一天不讲道理,你嫌弃?”
铁床发出摇晃的吱嘎声,两人又打了起来。
乔飞带着浓浓的鼻音插话道:“今晚你俩就别打架了行不行?让我们安生一晚上。”
那两人顿时偃旗息鼓,都收了手。
“月儿弯弯,照在海面,灯火点点,是渔人的归船……”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陆染空哼起了歌。
这是首童谣,兰瑜听他唱过。
上次处理了公交车隆特星人,军部派车来接他们回去,当越野行驶在那片沙漠里时,他哼唱的也是这首歌。
他的声线低沉醇厚,带着一点沙沙声,很有磁性。兰瑜后背挨着他的胸口,能感觉到那里在轻微的震颤。
兰瑜轻轻翕动嘴唇,无声地跟着一起唱:“月儿弯弯,照在沙滩,星光闪闪,是你的双眼……”
乔飞不时的抽噎停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有再唉声叹气,各自都静静的躺在床上。
夜已深,外面的灯光从窗户洒进来,给室内镀上了一层白霜。整栋监狱都安静无声,只隐约听见后山脚下还传来挖土机的轰鸣。
过了会儿,陆染空慢慢停下哼唱,探头去看兰瑜的脸。见他鼻息沉沉已经睡熟,无声地笑了下,也躺下去闭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没有如往常般天刚亮就听到哨声,八点都快过了,才有狱警在各监室门口喊:“起床了,都起床了,全部不要再睡,起床起床。”
身后的人动了动,兰瑜跟着醒了,但被那暖融融的感觉包围着,就继续闭着眼睛,做出还没醒的样子。
其他监舍犯人的说话声传了进来。
“狼——长官,今天是挖矿还是什么?”
那名狱警说:“今天不挖矿也不做工,所有人吃完早饭后休息。”
各监室爆出欢呼声,还有人在兴奋地敲铁栏。
“长官,今天怎么是你叫我们起床啊?王警官和刘警官呢?”有人在好奇地问。
王警官和刘警官的事,除了兰瑜和陆染空,其他犯人都不知道。
那名狱警沉默了一瞬,说:“他们俩生病了。”
“怎么生病了?昨天下午还好好的。”
狱警沉下声音:“关你们什么事?不该问的就别问。”
“我呸……狼狗……”有犯人又开始骂骂咧咧。
“长官,后山那水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狱警严肃的脸温和了少许,说:“你们昨天的表现很好,狱长给你们连续七天的休息日,每餐饭也多一根鸡腿。还要将这事上报,每人都能获得相应的奖励。”
他这个奖励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概率是和减刑有关。犯人们又开始欢呼,也不喊狼狗了,只殷勤地一口一个长官。
外面这么吵,兰瑜也不好继续装睡,就抬手揉了揉眼睛。
“醒了?”陆染空的声音很清醒,显然已经醒了很久。
兰瑜点了点头。
“起床洗漱吧,估计等会儿我们就要走了。”他小声道。
兰瑜正想问去哪儿,就醒悟道他说的是离开曲犽星,便闭上了嘴。
自动开门系统启动,每间监舍门都发出哐啷一声,同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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