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几人又背着竹兜默默往前走,苏黎心里怪不是滋味。
虽然这些欠账都是原身搞出来的,但是自己已经顶替了这个身份,相应的也就要负起还账的责任。
虽然刚来时也想过拍拍屁股走人,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要他将债务丢到十八他们头上去,那是万万做不到。
只能加紧挣钱的脚步,快点把欠账还完,让全宗门都松一口气。
就是不知道这里直播挣得多不多,自己要多久才能搞定。不过不管多久,都要慢慢还下去。
走过一座悬架在两山之间的吊桥,又爬过一段峭壁上的石道。苏黎眼瞅着脚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只觉得两腿发软头犯晕。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仙界的奇美风光,却战战兢兢无心欣赏,就算有那仙鹤鸣叫着从身边掠过,也只是怕它们的大翅膀将自己给扇下悬崖。
等到停下脚步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几块田地之间。这些田都开在山背,而且掩映在林木深处。
“咱们种的龙鳞果、玉髓芝,都是喜阴的药草,所以就种在林子中间。”想来苏黎原身也是没有来过的,所以陈子星见他四处打量,便为他解释。
十八见苏黎这一路都闷不做声,以为他是不愿意种药,便将竹兜重重座在地上,“还想游手好闲?欠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呢?”
无视陈子星一直在打的眼色,又怒气冲冲地一指林子深处,“去那边那块地里把野草先拔了。”
苏黎赶紧提起自己的竹兜和药锄,脚步飞快地向十八指的方向去了。
这块地离其他人有一段距离,开在树林深处。地中还留有几棵枝叶繁茂的老树,巨大的树冠撑开,将这片遮盖得密不透光,清凉而幽静。
刚拔了几棵草,便发现十八给他派的这活儿其实最轻松。这里不但凉爽,土质还松软,拔草一点也不费力。
不一会儿,脚边已经堆了很多野草,苏黎挪动下位置,将它们拢在一起,准备抱去田埂。
刚刚起身,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道含着戏谑的男声,“哟,这不是御山宗的苏掌门吗?”
苏黎抬眼望去,只见几名身着蓝色长衫的少年,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那种笑他很熟悉,带着鄙夷和轻视,以及眼见高高在上之人坠入尘埃的快意。
他知道原身不是个好玩意儿,也不清楚和对面几人的关系,就站在原地没有做声,暗自警惕着。
“想不到日洒千金的苏掌门居然还能下地种田,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一名瘦高的清秀少年走了出来,声音就是最开始唤他的人。
他走到苏黎身边,围着转了一圈,目光落到他怀里抱着的草,笑道:“苏掌门这细皮嫩肉的,可别让草茎割破了手,那可真叫人心疼了。”
“来,拿出影玉将这场面摄进去,我和苏掌门合个影。”那人说完,便伸手要去搂苏黎的肩,被他侧身避开。
另外几名少年也大笑起来,纷纷掏出影玉道:“程愠,快站好站好,注意将苏掌门怀里的那捆草露出来。”
叫程愠的就往苏黎身边挨了一步,“我要把这图设为影玉开屏,每日都能欣赏苏掌门拔草的风姿。”
“再发到束音去让大家伙看看,御山宗的掌门是如何教人种田的,那些投奔其他门派的弟子,也可以在影玉上不荒废御山宗术法。”
苏黎「啪」一声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拍开,再抱着草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程愠,看得他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露出阴沉的表情来。
“苏黎,还敢瞪小爷,你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以前靠你爹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就算知道面前这人骂的其实是原身,但苏黎还是受不了。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田埂旁,将怀里的草丢下,转身想往十八他们那边走,却又被冲上来的程愠给拦住。
“怎么了?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据说苏掌门欠了三千多万灵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还。不过看苏掌门这姿色,去山下的潇湘馆,生意应该还是不错的。”
“不知廉耻,像条发情的狗,难怪爹娘死得早,是被气死的吧。”
这话一出,周围那几名看热闹的少年都不再嬉笑,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也只是想看看苏黎的笑话,再戏弄取笑一番,可程愠却不知道为何说出这样重的话,不像是戏耍,倒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恨。
“算了算了程愠,走吧。”几名少年正想拉着程愠离开,却见原本一声不吭的苏黎突然毫无预兆地冲上去,对着他那张白净的脸就是一拳。
程愠一时没有提防,不避不闪地重重挨了一记。
平常不管是切磋还是打架,大家都是用术法,拳脚招呼的那是民间凡人。
更何况苏黎虽然公认的仙术平平空架子,但纵使落魄也是仙门中人,这样直直冲前来就是一拳的打法,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程愠显然也被这一下搞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黎,再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一股红色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场面顿时很安静。
程愠一张脸涨得通红,顾不上去擦拭鼻血,伸出右手凌空一抓,手里陡然出现把雪亮的长剑。
“程愠不可……”周围那几名少年见程愠出剑,都失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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