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就是冯大夫,听罢他的解释立刻习以为常的摆摆手让等着,自己回屋去再添件衣裳,整理了药箱出来。
三更半夜的被请诊对他来说显然是常事,面对余峰的歉意只道不用在意,人若是生起病来可不管你是什么时辰。
回去比来时稍快了些,一路上都是嘚嘚嘚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传出了很远。
苏家人想是就在心急等着,他们的车刚在门口停下便有人开了门迎出来,是苏永悦的二叔苏得文。
他显然是心里着急一直守在院子里,看见冯大夫也顾不上其他,拉着人的腕子就往家里带,边语无伦次的跟他解释母亲的状况。
余峰理解他现下的心情,没在意被无视,转身去扶了自家夫郎下车,看着他站稳去扶后面的苏草。
跟其他人家比起来,苏家现在算得上是灯火通明,主屋里有不少人声,应是都守着老人家。
孙秀兰端着碗不知是药还是汤的东西从灶房出来,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她的性子向来内敛,只点了点头便匆匆走开。
他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站在门口张望了几眼,苏家几个叔婶在里面,小辈们应该是被打发去睡觉了。
冯大夫被请到床边坐下诊脉,余峰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两个双儿,轻声道:应是不会有什么事 的。
苏永悦点点头,他对老太太所有的记忆都是她那些苛责的言语,本就没什么感情,今天也不过是念在那一点血缘亲情的份上才帮个忙,便是旁的村里人找上门也会帮把手。
苏草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缓解在冰冷空气里越发凉的手,见屋里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搭理他们,道:要不先去我屋里坐坐?这儿太冷了。
下晌刚下过雪,这会儿枝头房檐还存留着一层,深夜里更是越发的冷,指头尖都觉着发疼。
余峰将自家夫郎的手握在掌心里捂着,看看他有些泛红的鼻尖,回道:你带永悦过去吧,我在这里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再怎的说他一个汉子也不好进人家双儿的屋里,他们两个去待着便行,这点冷自己还能挺得住。
那
苏草的话还没说完,开了小半扇的屋门被人彻底拉开,周芬站在那儿瞥了他们几眼,朝他道:你去灶房再烧些水来给你奶奶擦擦身子。
娘亲吩咐的事他自是不能不做,为难的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见汉子对自己点点头,抿着唇转身走开了。
周芬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转眸在夫夫二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扯起嘴角道:真是谢谢你们请了大夫来。
余峰闻言摇摇头,客气道:应该的。
哎,这老人呀,年纪一大心里就不能存事儿,想多了就要憋出病来,家里的小辈让她放心不下说到这里周芬顿了顿,在双儿身上瞥一眼,也不让她省心。
这阴阳怪气的怕还是在指责前段时间拒绝他们那事儿,余峰脸上的笑意微收了收,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惦记太多难免心思窄,放宽心便好。
怎的?余小子这是在说我们心眼儿小,还惦记不该惦记的?
周芬还没从他的话里品出味儿来,苏得才便站在了她身后,背着手笑的看似很温和。
余峰的目光一抬移过去,微动了动眉毛,苏永悦这个小叔他见的不多,印象最深的便是三言两语从苏家父母那里拿走了银子。
这种人他以前打过交道,有一些小聪明便自视过高,总觉着其他人都是蠢货,遇事自己很少出头,总是躲在后面当军师。
周芬去他那儿闹的几回想必他没少给主意,就是拿准了他不好跟个妇人计较,余峰弯唇笑了笑,小叔说笑了。
见他只是丢出这么一句没再解释其他,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苏得才微皱了皱眉,心里多少有些不畅快,转了视线落在他身侧的人身上,没事儿多回来看看老人,莫要嫁了人便当真成了泼出去的水。
苏永悦对此只是勾出冷笑撇开了目光没有理会,相比每日张口便是骂人的二婶,他其实更不喜欢这个满肚子弯弯绕绕的小叔。
余峰也在同时手上一扯将人拉到身后,正面迎上对方的目光,小叔这又是哪里话,永悦自是常常回家看望爹娘,满村都知道他孝顺。
又一次被他呛回来,苏得才显然是十分不悦了,汉子跟他们到底还是远着一层,往这儿一挡他也不好说什么。
刚好这时候屋里的苏得文唤他,说是大夫给开了药让他过去看一眼,他应了声,整理神情借此转身走开。
倒是周芬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又看了看他们两人,冷哼了一声砰的关上房门。
余峰都有些要被气笑,摇着头转过身看向脸色不大好的双儿,怕他心里不舒坦,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回车里等着吧,暖和些。
冯大夫这里估计开了药交代上几句马上便能结束,里面的人还有心思出来跟他们吵架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他拉着人出门回到车边,马儿乖巧的等在那儿,时不时的打个响鼻喷出一片白雾,余峰拍了拍它的脑袋赞一声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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