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对方并没有刻意瞒他的意思,不然今日也不会带他来了,令他心情复杂的也并不是这个。
隐约可见他眼底透漏的些许不安,余峰收力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永悦,无论我是何种身份,你都是我的夫郎。
苏永悦心中一震,仿若被看穿了心思一般侧了侧视线,妄图逃避他的注视,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不曾移开一寸。
余峰看着他未曾言语,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擦几下,似是在安抚,又似在唤回他的注意力。
被他这般不动声色骚扰的苏永悦抽了抽手,却未从对方的掌下抽出分毫,抬眸小小的瞪了一眼,垂眸时紧皱的眉头却松缓,而后缓缓的翻转手掌,被汉子坚定的扣入指间。
脸上流露出笑意,余峰扣着他的手指紧了紧,往自己这边稍稍拉扯,相信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西山村中什么都不记得的余峰。
心中的隐忧被他看穿,苏永悦有些不自在,他又抽了抽手依旧没有抽动,不满的瞪过去,用眼神示意桌上的吃食。
余峰这才缓缓的将手指从他的指间撤出,殷勤的给人夹了红豆馅的春卷,笑着看他掩饰般低头去吃东西。
能将此事告诉双儿,他的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轻松了许多,总算不用在他的面前也遮遮掩掩。
酥脆的春卷被咬开时流出的红豆馅料沾了些许在唇角,他探出手去用拇指抹掉,收回手自然的放在唇边舔去,好吃。
这般举动让苏永悦愣了下,回神后下意识转头看向周围,横在旁边的屏风让他放下心,收回视线又瞪过去,怎的在外面也这般没有分寸。
被警告的余峰倒是越发愉悦,时不时的给人布个菜添个茶,顺道摸个小手占个便宜啥的不亦乐乎。
待他们二人茶喝的差不多时,先前被打发走的钱得莱才又上了楼来,正经的跟苏永悦见过礼,唤了声少夫郎。
双儿对此自是不习惯,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应,被余峰眼神安抚过后才稳了稳心情,微点了头示意。
对于方才的那处闹剧钱得莱再次表示了歉意,道少夫郎头回到楼里来便出了这等扫兴之事,是他这做掌柜的罪过。
事情跟他自然是没干系的,余峰不会怪到他的头上去,只嘱咐那所谓的李家少爷以后莫让其进楼里来了,想起他放在自家夫郎身上的眼神便一肚子火。
钱得莱自是立马应下,偌大的茶楼少上那么一两位客人不打紧,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回头指不定还要招惹麻烦。
未免他们被这等小事坏了心情,他应过之后便不再多提,笑眯眯的赞道二人般配,并表示了先前未能参加婚席的遗憾。
余峰平日里最是受不了对方接连不断的马屁,听的他脑仁儿都疼,今日却是觉着十分受用,并且朝对面的人挑挑眉毛。
苏永悦正被他那番吹捧弄的有些尴尬,看到他这般神情便知他有意调侃,狠狠的一眼便瞪了过去。
二人用过茶后也不在楼中久留,在钱得莱殷勤的吹捧声中被送出了门,猛的出来被冷风一吹还有些凉。
幸好吃过东西喝了热茶体内还是暖的,凉凉的风吹在脸上倒不觉得刺人,余峰侧身帮双儿拢拢衣领,牵着他的手下了台阶。
对方既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成衣铺子也就不急着回去了,带着人拐入另一条街,去的是镇上宅子的方向。
苏永悦不知道他又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想必也不会比他的身份更令人震惊了,只好奇了一瞬没有多问。
心里虽说是这般想的,但当真站在那处三进的院子前,他还是有些发愣,直到被人一路牵进了堂屋还没回神。
余峰将要给他们上茶的下人挥退,扶着人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屈指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傻了?
被他这一弹唤回神的苏永悦抬手摸了摸额头,侧眸瞥他一眼,心道他才是个傻的呢,不过是有些诧异罢了。
脸上含着几分怨念的神情引的余峰发出轻笑,侧过身将手撑在两张椅子间的小桌上,道:怎样,要不要搬来镇上住?
刚放下手的苏永悦一顿,未曾犹豫便摇了摇头,这宅子虽好却不是他们的家,西山村的才是。
余峰便知道他会这般反应,伸出手去将对方的手握住,对上人又看过来的眼睛,那就等在村里住腻了,来这里两天当个新鲜。
于现在的他而言,无论住在哪里,有双儿的地方便是家,只要他们都在,什么样的生活都过得。
跟人在堂屋里稍稍歇息过,余峰便打算带他在宅子里逛一逛,这地方修的精细,后面还有处院子,只是可惜天气冷许多花草都谢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几株红梅绽开,那时才别有另一番风味。
还未等他俩出屋,常乐那小子却找了过来,看见他们便嚷嚷着当真是让他好找,差点没逛了整个镇子。
原是他眼看着过了晌午,这二人应当也是玩儿够了,他自己在铺子里待着无聊便想出来寻人,去了茶楼才知他们早前便走了。
他在街上晃荡了好一会儿没见着人,才说回宅子里来看看,倒是刚好让他给撞上。
余峰对苦巴着脸的人摇头轻笑,一抬下巴示意桌上放着的几个油纸包,道是给他带的茶楼糕点,赶紧去吃了堵住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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