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打了个响指,侧头对身边的人道:我们铺子里可是有自家师傅?
常乐点头,自然。
带我过去找他们,我想打样东西。余峰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上臂,若说到求亲时所用的饰物,还有什么比那样更加合适的。
铺子后面有一处单独开辟出来的地方,做为打制饰物的坊间,外人自然是不可踏入,他在之前几次来的时候没觉得铺子跟自己有多大干系,也未曾想过去看。
常乐把人带进去介绍给几位师傅之后便被卸磨杀驴的赶了出来,对方还特别嘱咐他不许偷看,搞的神秘兮兮的。
等在这里也无趣,他干脆蹿回了铺子里,盘算着可以先看看给少爷准备些什么聘礼,他们这两间铺子里应有尽有,自是不会平白去便宜了别人。
直到他将铺中物什琢磨了个遍,余峰才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从后面回来,他凑上去询问究竟做了些什么,对方却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比以前还会卖关子,常乐无趣的腹诽,只得带着满肚子的好奇跟对方出了首饰铺。
回到成衣铺子时贾弘已经回来了,见着他们迎上前见了礼,表示一切都已经吩咐妥当,要不了几日便可做好。
余峰点了点头赞他行事稳妥,转而又在铺子里晃了一圈,指点着将需要整改的地方均告知,对方都一一记下。
这些个法子在这里管不管用他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环境因素有所不同,不一定都能适用,不过试上一试总也不会吃亏。
忙活完这些看看外面的日头,差不多也到了晌午,贾弘表示难得少爷留一次,今日他做东请吃饭,望他务必答应。
想了想余峰便没有拒绝,他肚子刚好也饿了,推来推去的虚礼实在是没意思,反正对方有钱,蹭他顿饭应是吃不穷的。
首饰铺子的师傅们都是好手艺,他要的东西并不难,结束时他去加点东西,待他傍晚回村前应是能做好的。
心中这般估算着时辰,他跟着贾弘二人踏进一家酒楼,鼻息间嗅到的菜香让他回神,转头四下打量了几眼。
方才进门时他没注意,看着应是至少有两层,一楼目光所及之处隔着距离摆着些桌椅,此时差不 多都已坐满,嗡嗡的说话声中夹杂着跑堂报菜迎客的声音,一股脑的钻进耳朵里有些嘈杂。
贾掌柜,有些日子没见您了。
余峰正抬手揉了揉耳朵,一个跑堂小哥便迎上来,对他身边的人拱了拱手,明显是熟识的。
这个镇子统共就那般大,大多都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里又是镇上为数不多的几家酒楼之一,时间久了自是有许多熟客。
我也难得有空,楼上可还有雅座?贾弘笑着对他挥了挥手,顺道指了指头顶。
自是有的,现下便带您上去。跑堂躬着身点头,侧身让开路,朝楼梯口的位置伸手。
贾弘却并未抬脚便走,而是跟他一般侧身抬手,对站在身边打量四周的人道:公子先请。
在外面时余峰不大喜欢他们称呼自己为少爷,他心里都记着,只是他年岁比对方大,如常乐那般叫自是不可,称他为弟又着实失了礼数,公子二字倒是刚刚好。
他这般尊敬对人倒是让跑堂多看了眼生的年轻人两眼,一身的粗布衣裳看着着实不像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怎的就被他另眼相看了呢?
心里虽是好奇,但他到底知礼数,因此很快便收回目光,并未对此事多插嘴。
相较一楼来说,二楼便要清净上许多,座位之间隔着屏风遮挡了视线,既居于一处又互不干扰,彼此都更觉自在。
跑堂带着他们在一处邻着街景的靠窗位置坐下,倒了茶水便站在一旁静等着他们点菜。
余峰未曾来过此处,对于哪些菜好吃也不甚了解,未等贾弘开口便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忌口,任他决定便好。
待得跑堂记了菜名退下去,贾弘才亲自为他的杯中添上茶水,道:虽说此处菜色比不上都城那般精细,但亦有它的独到之处,少爷可尝尝看。
我对这些无甚挑剔,能填饱肚子即可。余峰笑着拿起茶杯喝了口,他从来也不讲究什么精不精细,能够入口便好。
可不是吗,在村儿里可是顿顿吃糙米的常乐接着他的话撇撇嘴,没让贾弘给自己倒茶,把水壶接到手里,道:还有野菜。
他心中一直对自己不愿来镇上存着怨念,余峰清楚得很,听他这般说便侧眸瞥他一眼,某些个人昨日啃红薯与野果似乎也啃的十分愉快。
常乐听到他这话面上便是一红,暗斥昨日的自个儿没出息,在对方带着调侃的视线中讪讪的喝了口水没敢再接话。
贾弘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过,只觉得这对主仆有趣,低头轻笑了声,道:听来这村中生活似是不错,怪不得能让少爷流连忘返,待过些时日贾某也得去叨扰才好。
贾掌柜若是要来,我定然敞开了门迎你。余峰冲他举了举茶杯,在对方回应之时笑着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之后他侧脸看了眼窗外,细微吹过的风轻扬起他额间的碎发,目光垂落下去,络绎不绝的人群熙熙攘攘的从街道上穿行,各式各样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让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