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苏家夫妻被这般言语镇住,便是常乐都身形一晃差点栽到地上去,他扒着门框稳住,欲哭无泪的皱起脸,完了完了,少爷不但打算娶个双儿回去,还只要这一个,老爷非得打死他不可!
他这边还未给自己哀悼完,便察觉到什么不对转头看过去,本应在灶房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脸上的神情愣愣的。
坐在屋内的余峰转过头来,注视着双儿的眼睛,再次开口道:与永悦一人相伴到老足矣。
一字一句仿佛都砸在了苏永悦的心口上,让他的身体跟着微颤了颤,握紧了带着手绳的那只腕子,咬着嘴唇有些无措的转身离开,步履间满是慌乱。
余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方才缓缓的收回视线,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的这番言论仿佛是违反世事般无比珍重的诺言,在他眼中却是理所应当该做到的分内事,不觉多么的惊世骇俗。
刘荷芳笑叹出声,不管他此言是真是假,能说出口来便说明他对阿悦重视,日后便是淡了去,也必会好好待他一生,她也就能放下心了。
我与你婶子对此事无疑问了苏得志亦是略感欣慰的点点头,侧眸看了眼自家双儿方才离开的门外,阿悦那边,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若是苏永悦答应他的求亲,那么此事便可以板上钉钉,二老这边全无意见。
过了见家长这关,余峰心中已是轻松许多,他微舒口气,站起身后徹一步,再次拱手对二人弯腰行礼,谢叔叔婶婶。
苏家夫妻此次安安稳稳的受了他这一礼,随后才起身过去虚扶住他的手臂让人直起身,刘荷芳轻拍了拍他,去吧。
余峰对他们点点头,转身出门时还蹲在门口的常乐对他一抱拳,做出佩服的神情,他勾唇一笑,顺道抬手揉了下对方的脑袋瓜,跟摸村里的那条大黄狗一般。
而此时的苏永悦全然不知堂屋那边是何状况,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无论如何也慢不下来,一声一声的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他抬手按在胸前,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对方看着他的眼睛以及无比坚决的言语,既想为此而感到喜悦,又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过是汉子哄人开心的花言巧语,那人一向的口无遮拦毫不顾忌,是个随随便便在双儿面前脱衣服的登徒子。
可不论他这般奉劝自己多少遍,对方的模样却始终挥之不去,他懊恼的捶了下床,腕上的铃铛叮呤一声响。
咚咚。
恰在此时,门板也被人敲响。
他仿佛受了惊般的猛抬起头,下意识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缓了情绪才起身过去开门。
扰乱他心境的汉子正站在门外,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将其渡光的身影印入苏永悦的眼底,方才稍稍平复的心跳又凌乱起来,他捏着木质门边的手紧了紧,微垂下眼帘遮掩眸中的慌乱。
已经做好准备过来的余峰见到他时也开始紧张起来,不觉抬手摸了摸后颈,想好的一番话突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夏日的蝉鸣环绕在耳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越发的静默,连偶尔吹过的微风似乎都沾染上了带着暧昧的踌躇,缠缠绵绵的吹动发丝,又缓缓的放其落下去,周而复始。
我余峰终是在这种萌动的气氛中开口,放下摩擦自己后颈的手指,黑亮的眼眸中映着对方亦映着真切的情谊,能娶你吗?
四个字从他的口中温柔的近乎带着气音飘出,却浓烈的如同点燃了火焰,烧灼的苏永悦双颊赤红,捏着门板的手指用力的似乎能够磨平木质的纹路。
他小小的吸了口气,脖颈随着勾勒出漂亮的线窝,目光带着些慌乱四下飘动了几次,似乎有些顶不住这般令他窒息的气氛,放开手转身回了屋里。
徒留余峰一个人在原地微愣,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放松说了那句话后便下意识屏住的呼吸,这才发觉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收手摩擦了几下,试探着放在对方并没有关上的门板,轻轻的完全推开,跨进去之后也没有完全合上,留下足以避嫌的距离。
苏永悦背对着他站在床边,一只手搭在床头上,隐约能够看见指节有些用力,显然心情并不比他轻松。
余峰露出浅笑,先前的紧张似乎被这小小的动作驱散,他朝双儿靠近了两步,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永悦
背对着他的身影随着他的开口微微一颤,静默了许久也没有转过身,只有床头那只越捏越紧的手能够暴露他此时的心情。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能够清楚的看见半空的漂浮物,将两人隔在两端,任谁靠近一步都将满是光明的温暖味道。
笑意染上余峰的眼底,他小小的再次靠近一步,整个人站在阳光中,伸手便能触上对方紧绷的身体,我想娶你。
无比坚定的语气没有任何疑问,他盯着眼前的身影晃了晃,靠着那只手的支撑才没有软倒,之后便是带着想要缓解什么的呼吸声。
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朦胧帷帐对他直接的掀开来,让其后的苏永悦完全无所遁形,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觉得猛烈跳动的心跳快要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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