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亲生气,苏永悦乖乖的低下头任她训斥,晓得她现下必是又恼又担心,害怕自己又给捅出什么篓子。
余峰看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可怜,便上前了一步略把人往后挡了挡,道:婶子,我方才已经教训过他了,已是知道错了,您怎么也过来了?
刘荷芳对上他倒是把自己的火气收了收,略微放缓了脸色,还不是他把箩筐都扔在了河边上,邻居家他婶子给我送的时候说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她方才已经去过洪家一趟了,晓得她这乱发脾气的双儿把人洪武给打了,不好意思的跟人家道了歉这才追过来,唯恐他回苏家去闹,到时候再惹恼了老太太,必是又要满村流言蜚语,现下这已经够乱了,不能再火上浇油。
苏永悦抬眸看看自家娘亲,对上她的视线时便避开目光,两手捏着衣角不停的扯动,全然没有方才那副气势冲冲的模样。
刘荷芳看着他叹了口气,再看一眼半边身子挡着他的余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也只是摇摇头,伸手去扯他的腕子,走吧,跟我回家。
苏永悦却没有顺从的跟着她的力道离开,在对方转头看过来时抬眸直视他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自家双儿少有装可怜的时候,每当这般模样就是有事想要求她,刘荷芳其实心里面也明了,故而顿了顿没有说话。
余峰倒是头一回看到他这副示弱的样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还微咬着下唇,虽不是对他,却也感觉分外的招人疼,有种想应他任何要求的冲动。
刘荷芳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显然也是没法拒绝,微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便陪你走一趟。
正看着人微微发愣的余峰回过神,转头看向她有些茫然,随后看到双儿突然一亮的眼睛,却似明白了什么。
苏永悦将另一只手覆上她拽着自己腕子的手微晃了晃,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容。
你呀刘荷芳笑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还站在他们身边的小子,道:余小子先回吧,我们去苏家一趟。
明白她口中的苏家不是自己的家,余峰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侧眸看了眼双儿,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抬起去摸他的脑袋,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刘荷芳收回视线看向还拉着她的人,对方毫无所觉的神情让她微垂了垂眸,若是方才没有看错的话,在她来时余小子似乎是打算揽双儿,十分自然的便抬起了手。
对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并不是很清楚,可便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她也认了,只求莫要如洪武和苏草这般有缘无份。
苏永悦看余峰离开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微垂着眼睑似乎在发呆的娘亲,拉着她的手又晃了晃提醒。
刘荷芳回神对自家双儿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转身往苏家而去,她并不喜欢应付那些人,但如今这般也只能她去了。
似乎是这些日子里流言的缘故,他们到的时候,隔着半人高泥培墙的院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人影,只有灶房上方缓缓的升起炊烟,应该是有人在里面做早饭。
他们张望了两眼,刘荷芳抬手在门上扣了扣,半晌也没有人应,她加大力气又敲了一次,同时开口喊道:弟妹?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堂屋的门就被人拉开半扇,周芬探出身子看了眼,见是他们微皱起眉,跨出门槛过来把扣着的门闩取下打开门,嫂子怎的今儿有空过来了,莫不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从昨日那事儿开始,村里凡是见着他们的人即便嘴上不说,目光也是带着些异样,几次三番的他们也烦了,干脆待在家里眼不见为净。
苏草那个小贱蹄子这次影响的可不止是他自个儿的名声,连带着他们家宝贝闺女也被人说三道四,若是日后影响了她嫁人,看她不打死他!
如今全家人都被他带累的心情郁郁,老太太更是气的头疼了一整天,如今是看都不想看到他。
苏草自小性情便怯懦,她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等事来,本来也是想顺水推舟把人推过去,谁成想对方竟那般坚决。
这小贱蹄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这种时候哭着喊着要负责事情说不定也便成了,他倒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揽,端的是情深意重,却累的全家人跟着他丢人。
当真不知他们这一家子精明的怎的就会养出这么个蠢货,勾搭了汉子便罢,还不知将人死死的抓在手里,如今是没了名声也嫁不出去。
本来双儿便难说亲,现下这般被议论纷纷,日后还有谁家敢娶,还想留在家里吃一辈子的白饭不成,当真是要气死她!
弟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刘荷芳听着她不阴不阳的语气也没恼,只笑道:我不是想着母亲的寿辰也没几日了,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毕竟是花了那么些银子,总得让排场大些不是。
周芬听她提起这茬扯着嘴角笑笑倒也没说什么,转眸又瞥了她身边的双儿,被对方抬眸瞪了眼,她嗤笑着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过来查账的呀。
其实他们双方心里都门儿清,过个寿罢了哪里就需要那般多的银钱,又不是要把全村都请来吃席,只是如今有老太太在后面撑着,这闷亏大哥他们也只能自个儿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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