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余峰却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对他这个汉子倒是还好,双儿却是要被坏了名声,他想了想,还是道:你跟苏草既然互相有意,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为何不直接上人家里提亲呢,非得这般偷偷摸摸的见面?
方才发现那双儿是苏草时他其实非常惊讶,虽说只见过两面,但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性格有些怯懦,很难想象竟会做出这般大胆的事。
这般道理我岂会不懂,只是洪武说到这儿顿了顿,神情稍显黯淡,抿了抿唇才又接着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爹是不会同意的。
余峰略有些不解,洪叔这人看起来脾性不错,也不像那般不通情理的顽固长辈,怎的就这般坚决断定。
洪武有些烦躁的搓了把脸,退了步在墙边蹲下,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我爹一直想让我娶个姑娘家做媳妇儿,好生养又体面,前些日子还在给我物色,但是我就是稀罕草儿,想让他做我的夫郎,可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到这儿眼眶都有些泛红,他眨了眨眼,也没抬头看跟前的人,接着道:我不知道得志叔有没有对你说过,先前两家有意让我跟阿悦定亲,便是这般好的关系,我爹他也只是想让人家做个小,打着将来再给我娶房媳妇儿的主意。
这事儿余峰倒还是头一回听说,上次见他们俩虽说关系看起来好,但却不含什么暧昧情愫,更像兄弟一些,想必事情后来是没成。
我虽自小跟在阿悦的屁股后头长大,一起下河摸过鱼,一起上树掏过鸟蛋,也一起打过架,但我们都知道,对彼此没那份心,倒是苏草我总想保护他说到这里洪武的脸上露出些笑意, 我总想着,我要是把他娶回家,保管宠着疼着,谁都不让欺负,便是他那个娘也不行。
余峰想起先前在麦场时对方脸上的伤,听他跟苏永悦的意思,应该就是被他娘打的,想必在家里也是不受宠。
可是想的再好洪武长叹了口气,含着诸多的无奈和颓然,我爹的脾气我最了解,平时看着笑呵呵的挺和善,内里却固执的很,那一家子也是难缠的,定然不会让我把草儿迎进门。
所以你们便偷偷来往?听他说完,余峰便开口问。
洪武抬头看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些许窘迫,抿着唇点了点头,接着又解释道:我就是偶尔给他些好吃的新鲜的小玩意儿,我们没有没有逾矩
他后面两个字声音低的几乎像是气声,余峰微弯了弯身才听清楚,看着一个汉子红了耳根,他勾起唇角,我也没说你们有何不妥之举,这般急着解释作甚?
洪武憨笑着挠了挠头,扶着膝盖站起身,正了脸色道:名声对双儿来说比命都重要,我得解释清楚余兄弟,我是信你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可千万别往外传。
安心,我自是不会乱说。余峰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稍犹豫了下,道: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既然有心,这般一直吊着终归是不好。
他说的这些洪武自然是懂得,可一时半会儿的他心里也是没有主意,贸然的跟父亲提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同意。
看他那纠结的脸色,余峰便知道他心中的顾虑还没有捋清楚,也没有再多说,古往今来,亲情与爱情常常会存在一些冲突,该怎么选择与解决,只能他自己来决定。
路边有人经过的响动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气氛,洪武扯了扯嘴角道自己出来已经有些时候了,叮嘱了一句空了来他家串门儿,跟他道了别离开。
余峰看着他的背影,自问如果这事儿放在他的身上是不是也会这般犹豫?垂眸沉思了会儿,得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跟对方的性格不一样,可能是当兵当得久了,习惯用最快速和果断的方式解决问题,若是一开始他便没办法给喜欢的人未来,他压根儿就不会去招惹人家,起码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但他若是当真爱极了人家,完全无法舍弃,而那人也对自己有这般情意,那便是跪死在父亲的面前也要把人娶回来,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第18章 落水
苏永悦站在篱笆门外向里张望了几眼,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唯一的一间屋子门紧紧的关着,这一大清早的,他一时不敢确定对方是没睡醒还是出了门去。
他出不了声没办法喊人,又不好直接闯进一个单身汉子的家里去,竹条交错成的篱笆门也没法儿敲,他心里有些为难,想着是不是待会儿再来。
永悦弟弟?
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办,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微微一顿转过身去,出了满头汗的人就已经靠近了过来。
为了提高自己的体能,余峰每天一大早就要去附近跑几圈,完了再回来吃饭,之后就会去山上逛逛,采采野菜什么的,刚好晌午下山的时候顺带在河里游两圈,既锻炼身体又洗了澡。
这会儿他就是刚跑完步回来,一眼就瞅见了站在自家院外的人,气息都还有些没平复就迎了上去。
苏永悦等他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汗水平复呼吸,便把手中抱着的包袱递了过去,动作间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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