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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天边的容母,感应到了血脉相连的孩子濒死的讯号,强行突破了族人的看守,但是已经晚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浑身是血地站在火光中,拿着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剐着那恶贼;我叫他的名字,他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也就是这个眼神,让容母明白,一切都已经晚了。
    容停在自己的身边画下了一个圈,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妖魔鬼怪,他不信任任何人,哪怕随着年深日久,他的修为渐渐高深,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他也依然从不允许活物近身。
    包括亲生母亲。
    最初几年,容母隔三差五就去看他。然而除了那一天,容停忙着折磨仇人,收拾老宫主的旧部,没空管她之外,之后的每一次,她都被拒之门外。
    她当然可以硬闯,但他若是不愿意,即便是见到了,又有何用处?
    阔别数十年的母子,就这样疏远了。
    一开始,容母还能在暗中看顾着他,省得他再被人欺负了去。然而容停心性大变之下,手段也变得极其残忍,没过几年就彻底把天鹤宫拿捏在手里,于是她彻底没了去打扰他的借口。
    之后这么多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竟然寥寥无几。
    宋伶俜听完,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低声道:“怪不得……”
    容母微笑着看他:“幸好他遇上了你。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宋伶俜却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要说幸运,他才是幸运的那个。第一次带孩子,有那么多不足的地方,却竟然获得了这世间最宝贵的心。
    “那已经很好了,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好自己该做的。”容母神色有些黯淡,旋即又恢复平静,道,“我和他母子缘分浅,这回能在这里停留这样久,已是托了你的福,今日同你说这些,是我的私心。倘若他日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盼你能体谅一些。”
    “我明白的。”宋伶俜说,“而且他……他也很好。”
    他本来想说的是,他哪里不好了?
    想到眼前这位是容停的亲娘,这才勉强把自己的慈父滤镜藏起来,乖巧地做一个“好女婿”。
    容母并不是话多的性子,闻言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告辞了。
    宋伶俜目送她离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十分想见容停。
    真是奇怪,分明早上才分开,到现在也只过去了两个时辰,可那想见他的念头却是不可思议的急切,简直一时半刻都不能多等,必须要立刻,马上,下一秒就见到才行。
    他于是火急火燎地招来了傀儡,问容停现在在哪儿,傀儡不知道;他又跑出去,问山林里停着的鸟,有没有看到容停的身影。
    不幸被抓到的鸟一听到容停的名字,就开始瑟瑟发抖,毛都要炸了,最后头一歪,戳在树杈上开始装死。
    宋伶俜郁闷坏了,左右顾盼着想再抓个壮丁,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找我做什么?”
    宋伶俜回过身,把方才折下的一支玫瑰递到他跟前,笑吟吟道:“想约大美人共进午餐,不知阁下可否赏脸?”
    容停都不带正眼看那朵花的,深湛凤眸只紧紧盯着他,矜持道:“只凭路边随便摘的一朵野花,是请不动我的。”
    宋伶俜便纵容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了吗?”
    容停微微摇头:“不够。”
    “这样呢?”在下巴留下一个吻。
    “不够。”
    “现在呢?”亲嘴角。
    “不够。”
    ……
    不论宋伶俜吻哪里,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够”。换作以前,他只怕要提前中断这个幼稚的游戏;但他方才知道了容停的过去,心里对对方的三分怜爱发酵成了十分,说句俗套的,这时即便是容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想法子摘一摘,区区几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几个来回后,他索性不再问容停,只是勾着对方的脖子,让人家略低下头来。然后他便一只手捧着容停的脸,一下又一下地,温柔地吻过去。
    最后一个吻落在唇上,化作了一个唇齿相依的深吻。
    被吓到装死的鸟儿抖抖翅膀,悄悄飞走了。谁也没有管它。
    宋伶俜慢慢睁开眼睛,眼底依旧盛着盈盈笑意:“现在够了吗?”
    他甚至没有怎么退开,两人的呼吸不分你我地交融在一起,仿佛只要容停说个“不”字,他便会再一次吻上去。
    容停和他对视,眼神有一瞬间的痴迷,又很快被掩去。
    他接过宋伶俜手里的玫瑰,将花朵贴在宋伶俜的嘴唇上,隔着花瓣亲了他一口,终于点头道:
    “够了。”
    便一手拿花,一手牵着宋伶俜往回走,轻声道:“你方才没有分神去看鸟,我很高兴。”
    宋伶俜:“什么鸟,好看吗?”
    容停一顿:“……不好看。”
    宋伶俜忍俊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醋精”。
    容停提醒他:“我听见了。”
    “我知道你听得见,就是说给你听的。”宋伶俜神情自若,“我又不是不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不是不喜欢?”
    宋伶俜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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