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倏尔呆住。
这么久在天鹤宫的时间不是白待的,他当然知道这花样,为天鹤宫的宫主独有。
而这件衣服,此刻却穿在他身上。
善善心里,立刻涌上了不安。
他一直没有告诉宋伶俜,他有一个秘密。
大概是从大半年前开始,他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失去意识,来天鹤宫后尤其如此。
然而从来没有人觉得不对,每次醒来,他的修为还会提升不少。
之前每次醒来,他都是在一间密室里,身上也是自己的衣物,所以他虽然不安,但也没往别处想。
——直到此刻。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这陌生的打扮,过往诸多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疑点纷纷浮上心头,一个令人害怕的真相隐隐冒了出来。
他倏尔下床,急匆匆地往外赶,他要去找伶俜!
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傀儡站在外面,恭敬道:“宫主,您有什么吩咐?”
善善更慌了。
这个人明明之前都是叫他少宫主的!
***
善善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来接受自己真的是天鹤宫宫主这一事实。
他感到震惊,慌乱,迷茫。但他没能在这上面纠结太久,因为紧跟着,就有另外的问题来了:
他每次身上的衣服是谁给换的?
鹰俊叔叔说他见过“宫主”,宫主还处理过一个叛徒,可他对这件事却没有印象。
算算时间,那正是他失去意识的时候。
所以,容停的意识一直清醒着?
善善咬紧了嘴唇。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之前容停也是趁他不在,才去接近伶俜的?
他想得美!
善善眼里的怒火简直要喷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把伶俜让给其他人的!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赶紧脱了身上的累赘,飞快地跑去了宋伶俜那边。
并迅速爬进了宋伶俜的被窝。
——至于容停想象中的“因为他也在所以有所顾忌不会肆意亲近宋伶俜”这种事,那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宋伶俜又不是睡死过去了,被他这么一闹,不会醒才怪。
他无奈极了:“又怎么了祖宗?”
他眼睛都睁不开,但在善善往他身边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侧过身,张开手臂,任善善把他抱了满怀。
而后他拍拍善善的背:“乖,别闹了啊。”便又睡了过去。
善善紧紧抱着他,仍然觉得气得不行。
不得不说容停的计划还是成功了一半:他虽然没能阻止善善和宋伶俜亲近,但却顺利地打翻了善善心里的醋坛子。
一想到自己抱着伶俜的时候,容停也可能看到,善善就觉得很不开心。
想到容停还在处心积虑地试图“插足”自己和伶俜,他就更不开心了。
他气得一晚上没睡,等到天亮了,宋伶俜醒过来,就赶紧蹭过去撒娇,闷声说:“伶俜,我不开心。”
宋伶俜莞尔:“你都不开心好几天了,之前说你还不乐意,怎么今天突然肯承认了?”
善善:“???”
容停居然还冒充他!
他心里更堵了,没精打采地说:“可是我真的好不开心,伶俜你哄哄我嘛。”
“突然这么黏人。”宋伶俜摸摸他脑袋,“怎么啦?”
——那是能说的事儿吗?
善善憋气:“就是不开心。”
“好吧。”宋伶俜也不是非要追问到底,再说了,善善心性还没稳定下来,闹闹小脾气也没什么。
他便习以为常地顺毛道:“小祖宗消消气……”
善善嘟囔道:“一点诚意也没有。”
“好吧好吧。”宋伶俜好脾气地,“那咱们重来。”
他一掀被子把善善整个人卷了起来,恶狠狠道:“哪儿来的野小子,气性还挺大哈,再敢生气,就让你尝尝社会的毒打!”
善善:“???”
片刻后,他重获自由,翻了个身趴着,手肘撑着上半身,突发奇想:“要不伶俜你给我写封情书吧。”
拿给容停看看,气死他!
宋伶俜:“?”
宋伶俜婉拒:“善善,你不是说了让我考虑一下吗?”
这就快进到写情书了?
善善:我没有说!
善善咬牙切齿:“那伶俜教我,我给你写,好不好?”
并不会写什么情书的宋伶俜:“……我觉得补星。”
“行的。”善善央求他,“你教教我嘛,好伶俜,大好人。”
宋伶俜头秃:“你哪来那么多折腾人的花样,我又不会写。”
“你会的。”善善莫名跟这事杠上了,好一番软磨硬泡,硬是把宋伶俜拽到了书桌前。
宋伶俜衣冠不整地坐着,神情恍惚地看着雪白的宣纸,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和这纸一样空无一物。
然而善善还在对面虎视眈眈,脸色严肃眼神锐利,宛如监考老师。
宋伶俜沉默。
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要让他回忆起学生时代憋不出语文作文的痛苦。
他迟迟不动笔,善善投来疑惑的注视:“伶俜?”
“
“……”宋伶俜无言以对,只能逼着自己提笔,好一番冥思苦想,直到笔尖墨水滴下洇开,才终于勉强在脑海里搜到了一句烂大街的土味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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