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停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挑,有些嘲讽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追求水到渠成的人。”
如今倒是会装模作样,拿腔拿调了。
宋伶俜一听就知道他在记仇,但也只能装作听不出来,诚恳道:“我已经不是十八年前的我了。”
容停没耐心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打断道:“那你说要如何才算水到渠成?”
宋伶俜绞尽脑汁,试探着提出:“呃,要先培养一下感情?”
为防容停要像十八年前的原主一样来个霸王硬上弓,他又故作羞涩地低下头,捏着嗓子道:
“如今我与您既是两情相悦,又哪里差这一天两天呢?来日方长,宫主,不要这么猴急嘛~”
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容停的表情,果然见他脸上流露出了细微的嫌弃,紧跟着便是:“那便依你。”
于是第二天,容停就来和他培养感情了。
宋伶俜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呢,他昨晚又饱受惊吓,后半夜一直在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一点睡意,就听到容停喊他起床。
他痛苦不已,简直想直接把人给吼出去,但想到这是会要他命的boss……
“宫主,怎么这么早啊?”
只能妥协了:)
容停说:“起来,我带你去看日出。”
顿了顿,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睢舒山的日出很美,你来此处也有一段时日了,我却还没带你去看过。”
宋伶俜勉强睁开眼,看到了容停那张与善善相似到了极点的脸,光线黯淡,他又困得天旋地转的,一个恍惚,还以为站在床边的是善善。
他的嘴巴就自作主张地开了口:“看什么日出啊,睡觉不好吗……”
说到这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把后半句话给掐了。
容停却已听清了他的话,反问道:“你想继续睡觉?”
宋伶俜忙不迭否认:“没有没有,我这就起来。”
他心虚不已,不敢说自己方才差点口误,让boss来陪他睡觉。
这该死的习惯!
容停注视着他:“你不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不勉强。”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勉强,宋伶俜果断起床穿衣,然后哈欠连天地和容停上路了。
他们本就住在山巅,要做的就是找个适合观赏日出的地方而已。容停似乎提前做过功课,轻车熟路地带他去了一处悬崖边,视野开阔,距离也近,走几步就到了,就算风大了点冷了点,依旧是个观赏日出的极佳去处。
唯一的缺点是……
没有日出:)
宋伶俜裹着匆匆披上的外衣瑟瑟发抖了半个时辰,猛烈的山风吹得他头都在隐隐作痛,到最后,他觉得自己都要被吹感冒了,天边还是灰扑扑的,一眼望去,只有厚重的云层,太阳?那是什么?
而身边的容停丝毫不受影响,长身玉立,负着手眺望远方,不停猛吹的山风仅仅只是把他的衣摆吹得轻轻飘动,和宋伶俜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伶俜终于扛不住,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宫主,今天是不是……天气不好啊?”
容停微怔,看了看天边,神情有些迟疑:“今日会下雨。”
他话音方落,宋伶俜就觉得鼻尖一凉,一滴雨滴落了下来。
宋伶俜:“……”
你他妈知道会下雨还带我来看日出,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容停恍然明白了什么:“你若是当真想看,我可以设法让雨停一停。”
?合着这狗boss根本就不是带他来看日出的?!
那是来干嘛的?
宋伶俜低头看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趁他不备把他推下去,暗杀?
宋伶俜偏头痛都要犯了,此时雨已下得急了起来,他哪里还想看什么日出,急匆匆道:
“不必了,这雨有些大,咱们还是趁早回去吧。”
他刚说完,就见不远处一道闪电亮起,紧跟着耳边轰隆一声炸响,方才还算收敛的雨收到了指示似的,立刻放飞了自我,对着他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只一瞬间,宋伶俜全身都湿透了。
宋伶俜:“……”
他宣布从这一刻起,他和大boss就是敌人了:)
但凡他手里有一把刀,他就要做出点违法犯罪的事了!
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头上脸上,顺着下巴滴落,更多的则从他的脖子滑进了他的衣服里,他本能地打了个哆嗦,用仅存的理智克制着心口沸腾的杀意,咬牙道:
“宫、主,咱们回去吧,好、吗?”
他的模样实在是狼狈极了,长发被雨水打湿后紧紧地贴着他的脸和脖子,还在不停地往下淌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容停万万没想到一场雨就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大感困惑的同时,还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他几乎是本能地抓住宋伶俜的手,把他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宋伶俜:“???”
干什么?!
容停也觉得自己的举动莫名其妙,但他把这一行为归因于“他”,犹豫了一瞬,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反感,便也没把宋伶俜再推出去。用不多的情商思考了一下,给宋伶俜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结界,为他挡去了外面的倾盆大雨;同时一只手贴于宋伶俜的后背,灵力运转,把那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烘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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