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遇打开房门进去,客房不大,但很整洁,她放下行李,将打开一半的窗棂完全敞开,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通风。
她喊来店里面的伙计,让他把饭菜端上来她在房间里吃。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天边残留的微弱薄光也被月光所取得。
花千遇在房间里点燃油灯,灯芯里跃动着暖色的火光,烛火幽幽晃动,一室清浅暮色。
她抬起手将绕在脸上的面纱取下来,正巧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她随口道:“进来。”
店小二端着饭菜进门,他动作利索的将碗筷摆放在桌面上,抬头正要说告退的话,却看到了花千遇转过身。
烛火流转着旖旎的晕光,朦胧的灯影下,是一个女子俏丽沉静的身影,她鬓发如云,眉若黛染,朱唇含情,花浓雪艳的肌肤似有晶莹光泽隐隐流过,春色无边。
花千遇对他微微一笑,霎时间便如一夜开尽长安花,艳色流转,满室生春。
只这一眼,便可让人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店小二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他匆忙低头,脸红得更厉害了火辣辣的烧到脖子里。
“我……我先下去了,姑娘……有事……喊我。”
他结结巴巴的留下一句话急忙转身离开,因走的太急迈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花千遇看着店小二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
天天和法显待在一块,面对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法显没有丝毫动容,比榆木疙瘩还不解风情,她还以为自己颜值下降了,如今看来杀伤力还是很惊人的。
哼,也就法显眼瞎看不到她的美。
她摸着脸,无比自恋的想到。
花千遇净手之后,端坐在桌旁开始吃饭,饭后店小二上来收拾碗筷,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时值盛夏,屋内燥热,她站在窗前吹风,清风徐徐吹来,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黑暗的天空上有月华流泻,稀疏的星子闪烁不定,街道两侧挑起灯笼,远远望去灯火正自依稀摇曳。
花千遇吹了一会儿风,正要去睡觉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转身来到衣柜旁,拿出里面的琴匣,来到法显的房间前。
房间里通明,窗前一片浅浅浮动的昏黄光亮,他还未熄灯休息。
花千遇屈指敲门。
“——咚咚!”
寂静的夜色中响起沉闷的敲门声。
法显一顿,抬目看了一眼房门,心中猜测何人来访,其后放下手中的经书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开,就看见一张清艳妩媚,如雪似花的脸。
法显微微一怔,直视着她目光中带着询问。
花千遇说明了来意:“有一件东西想要法师代为保管。”
法显沉思一瞬,看到她怀中抱着的琴匣大概能猜到她为何来此,便侧身让她进来。
花千遇进门后,法显顺手将房门关上,房间里一片寂静,烛火燃烧跳动着,暖色的光晕如轻纱般笼罩室内。
她自觉的来到桌前坐下,法显也在她对面落座,微垂的眼眸看着她,唇边是温温的笑。
花千遇也不多废话,在他面前打开琴匣,取出机关夹层里的一方绸缎锦布,将布料解开是一面镜子。
法显目光一凝,眼底闪过一丝新奇。
这面镜子应该就是在昆仑山之巅,封存了上千年的昆仑神镜。
瞧着约两个巴掌大小,通体银白,神光浮动,流光溢彩,造型精致奇特,然而最令人感到玄妙不凡的却是镜面,昆仑神镜的镜面并非如水般清澈,鉴照人影,而是雾霭沉沉,烟云缭绕,观视不清。
“昆仑神镜放在我这里不太安全,法师帮我保管一阵吧。”
她还要去找最后一件神器,昆仑神灵不易携带,若是路上发生意外恐会为他人所得,稳妥的方法就是先藏起来,而且绝不会有人想到,她会把昆仑神灵藏在佛寺里。
花千遇默默为自己机智的想法点了一个赞。
法显眸光闪烁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半响,出言问道:“施主就这么信任贫僧?”
花千遇自信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谅你也不敢将我的东西占为己有。”
她将东西放在法显那里,可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在她可控范围之内。
法显:“……”
想到他方才话里似乎暗含的有一层深意,花千遇又凑过来,贱兮兮的问:“你在自我感动?”
法显垂眼,没说话。
花千遇侧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惊叹表情:“不是吧,你还真这么想。”
花千遇的手按在桌面上,倾身靠近他,仔细的去观察他的神情,于是在他平和淡然的脸上寻到了一丝不自然。
其后,她开始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边笑边说:“笑死个人了,哈哈哈……和尚你真有意思。”
他竟然真的以为她是因为信任他,才把昆仑神镜交给他保管的。
可笑,太可笑了!
花千遇笑的摇晃倾倒,眼角都泛起了泪花,面容上凝脂雪玉的肌肤也因情绪起伏波动,浮起一层晕红,更加鲜妍明媚
笑到肚子发疼她才停下,抬眼望过去,发现法显一直在看着她,唇边竟然还有一丝笑意。
花千遇心底一突,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很快就将之忽视,收敛笑意正色问道:“你答应帮我保管吗?”
法显点点头。
他的目光落在镜子上,说道:“贫僧可否能看一眼昆仑神镜?”
花千遇一口答应:“可以啊!”
她把昆仑神镜递给法显,法显接过后翻转镜子去看镜面,入目玄妙寂绝,虚实不明,非识所识,确实不可思议。
法显沉静的眸子定看着镜面,他看了几息,也不清楚这得玄妙的现象为何而产生,在还给花千遇之时,忽然间发现镜面里缭绕的云雾竟然在缓慢的散开,拨开云雾之后,镜面上缓缓浮现出影像。
他一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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