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俞突然开口:“好看吗?”
季眠一个激灵,连忙说:“我没看你。”
“哦。”傅沉俞忽然笑了:“我问你电视好看吗?谁问你看我了?”
季眠觉得自己被傅沉俞耍了,但他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盘着腿剥橘子,冷不丁后颈被捏了一下,家里除了他就只有傅沉俞,季眠没躲,乖乖地问:“这次不是我先看你的。你干嘛捏我脖子。”
傅沉俞挑眉:“你不是要当我的兔子吗?”
乍一听他提起自己昨天说的话,季眠瞬间就有点儿坐不住。
棉棉兔死了,他看他太难过,才做出承诺,事后一想,这个承诺也太暧昧了。
正常人谁会说自己去给另一个人当兔子啊!
太羞耻了吧……
季眠耳根越来越红。
傅沉俞没什么负担,说道:“连摸也不给摸一下,兔子警官的脾气,挺大。”
被他埋怨的语气说的,季眠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我没不给摸。”季眠靠着傅沉俞坐近了些,把傅沉俞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给你摸大腿吧,你还不用抬手。”
“不想摸了。”傅沉俞还挺难伺候,收回了手,想了想又觉得可惜,干脆在季眠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季眠捂着头:“太用力了。你平时都对棉棉兔这么狠吗?难怪毛都被薅没了。”
傅沉俞目视前方,脑海里却回放着季眠昨晚说的话。
“季眠,你昨晚……”
“我昨晚没睡好!”季眠连忙抢答,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站起来,慌张地:“我去房间里再睡一觉,行吗。”
傅沉俞凝望着他,半晌,闭上眼:“好。”
他想,再给他一点时间。
给自己一点时间。
-
高二寒假回来,学业更紧张,竞争压力也大。
季眠对傅沉俞的心思不得不先收起来,以应对接下来的月考。
傅沉俞的脑袋天生就适合学习,自己看完,还游刃有余的能辅导季眠。
季眠高强度的学习后果就是,月考还没到,他先倒下了。
傅沉俞是第一个发现他发烧的,季眠自己觉得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但强行下床洗漱。
衣服穿得乱七八糟,校服都拿错了,走到门口,被傅沉俞一把抓住。
季眠身体坚持不住就往后倒,靠在傅沉俞身上,脸烧的可怕。
室友看到:“我靠?”一声,一看季眠的脸,问道:“傅哥,季眠感冒了?”
傅沉俞摸了下季眠的额头,烫的不像话,室友立刻心神领会:“那你们俩在宿舍吧,我去跟老蔡请个假。要买药不?中午我医务室带回来。”
“不用,我直接送他去医务室。”
季眠的感冒来势汹汹,烧得大脑一片浆糊。
医务室挂了水之后没什么效果,傅沉俞只能打电话给林敏芝,又送季眠去了医院。
来回一折腾,浪费了两天的时间,期间傅沉俞来看过他几次,发现自己给季眠养的那点肉瞬间就瘦没了。
第三天的时候季眠回家休息,老蔡给他批了一天的病假,让他学习不要太辛苦。
林敏芝心疼儿子,眼眶都红了,陪在季眠床边,摸着他的头:“妈妈又不要求你考什么名牌大学,就在咱们桐城读一个也行,身体健康最重要。”
季眠看着林敏芝,鼻子也酸酸的。
林敏芝这两年就算保养的再好,脸上也见老,季眠生病,她急得不施粉黛,看上去憔悴又苍白。
“妈……”一股愧疚感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他。
季眠发烧这两天,没少做光怪陆离的梦,最多的是前世的事情。
他的记忆并不完全属于自己,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原来那位季眠的,两者融合,才有了现在的他。《陌路柔情》的剧情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傅沉俞似笑非笑,温柔又让人害怕的表情令他毛骨茸然。
这PTSD严重的……
可是一醒来,除了林敏芝,他还是最想见傅沉俞。
季眠不知道怎么跟林敏芝讲这件事情,他哥哥当年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一走就是十几年,林敏芝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自己难道要告诉林敏芝,自己也喜欢男人吗……
林敏芝摸着他的脸:“怎么了?饿了吗?妈妈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季眠摇头:“妈,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林敏芝望着他,季眠鼓起勇气:“我觉得我……我跟我哥一样。”
他不想骗林敏芝,也不想以后万一真的跟傅沉俞告白了,两人偷偷摸摸的。
林敏芝愣了一会儿,慢慢地把手放下,季眠紧张的心跳打鼓,他一面自私的希望林敏芝可以原谅他,一面又希望林敏芝别原谅他。
他对不起林敏芝。
林敏芝的反应不是很强烈:“眠眠说和哥哥一样,是哪方面一样?”
季眠垂下眼睫:“我前段时间发现的,我好像也喜欢……男的。”
最后两个字,轻得不能再轻了,季眠说:“对不起。妈,你打我吧。”
林敏芝叹了口气:“好端端地,我打你干什么。生着病呢,眠眠是故意的吗,妈现在心疼你还来不及。”
季眠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林敏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