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者端着酒瓶和酒杯走过雷昂身边,雷昂突然站起来,拿走酒瓶和酒杯,将酒杯里倒满酒后,拿着酒杯向那群人走过去。
“雷昂?”宾尼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阻止他。
最近一段时间,雷昂的激愤渐渐没有流露得像之前那么多了,确切地说是在伊迪丝走后,他的心里仿佛有一部分激情也跟着熄灭,宾尼没说过什么,但他知道那个站在A州第一次发表演讲的雷昂,未必会满意那个在B州的雷昂的所作所为。
雷昂心里还是有结没有解开,或者说,一直都在,只是会被忽略掉。
宾尼只是迟了几秒,雷昂已经飞快地走到那张桌子旁,更是在椅子上坐下了:“好久不见。”他对着那个青年露出笑容,“太久了。”
“你是谁?”对方冷漠地问。
“你不认识我?骗人的吧,辛迪先生。”雷昂抬起手,摘掉他的眼镜,露出被掩盖的金色眼睛,以及眼角下那颗泪痣,意味深长地说,“我可记得你,日思夜想。”
宾尼停住动作。
“辛迪先生?”正要呵斥雷昂的人声音一顿,有些虚弱地问。
雷昂的话说得好像他和辛迪有什么不可明说的关系,这个人立刻联想到海因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非富即贵,全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对象,他已经不敢再干扰他们了。
“记不得,能让我记得的人太少了。”
话音未落,雷昂站起来,翻过手里的酒从辛迪的头发上倒了下去。
“现在能记住了吗?”他和蔼可亲地问。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确切地说,是跟着辛迪进餐厅的人们乱了,他们有的在叫侍者拿毛巾,有的要抓雷昂的衣领,又因为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妨碍者不敢下手,只好装模作样地威吓着。
“还记不住的话——”雷昂抓住桌上的餐刀,对着辛迪的胸口狠狠刺去,“那就再加把劲!”
“雷昂!”
他感到手里的刀被人挡住,他被拖到一边,还有——他狂笑起来。
他知道这很不对劲,他失控了,来果被记者捕捉到、不,不需要记者,只要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他的正治生涯就要面对一片暴风雨,他不应该。
但,一想到来果能直接夺走对方的命,这股快意感便支配了四肢,让他根本无法停止。
“系统,你就不能稍微帮我控制一下——”雷昂下意识地在心中喊出这句话。
这不是他的怒气,至少不属于他。
可他得耗干力气才能压制住。
这种被操纵的感觉太烦人了,和翻滚在一起的恨意混在一起,让雷昂捂着脑袋吼出来。
意识清醒的时候,他正坐在餐厅外的小花园里,周围全是植物,非常隐蔽,宾尼扶着他,凑近他的脸,专注地看着他。
一时间,雷昂屏住呼吸。
宾尼只是翻开他的眼皮,看看他的眼眸。
一阵风吹过,雷昂抖了一下,被意识到他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像是顶着一块冰冷又吸走热量的壳,他的手指蜷缩起来。
宾尼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他的背上,仍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反应:“雷昂?”
“我会把你摔出去。”雷昂看着他的手,说。
“我不在意。”宾尼回答,顿了顿,又问,“你要烟吗?”
“……好。”
“咔擦”一声,雷昂夹着被点燃的香烟,徐徐吐出白烟,涣散的目光这么集中起来。
“我不是在做梦啊。”他自言自语。
宾尼将打火机放进口袋,另一只手依然握着他,很暖:“感觉怎么样?”
“辛迪走了吗?”
雷昂站起来,放开宾尼的手,走向植物旁,隔着景观树肥大的树叶,他看见辛迪正走出餐厅门。
对方一定是被倒在头上的酒耽误了离开的时间。
雷昂走出去,风一般地卷过去,半路上,西装从他的肩膀滑落到地上,他也没有停。
刚刚的失态根本不是示威,是丢脸,他必须挽回那一切。
他又挡在辛迪面前,为了克制那股将烟头按在对方脸上的冲动,他掐灭香烟,将烟蒂攥在手里。
“你是雷昂。”这回,不等他开口,对方抢先道,“雷昂·莫顿,A州代表。”他似笑非笑地说,“真没想到,你当A州代表干什么?”
雷昂朝他露出笑容,攥紧手指,说出的话再度不受控制:“当然是为了没收海因斯的财产,把你们扫地出国喽。”
不是——
雷昂绷紧脸皮,他明明是来为刚才的事道歉的,为了收拾惹下的残局,他必须道歉,否则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有了,他和海因斯的陈年旧事会被拖出来大书特书,宛若鞭尸。
“不是我的错啊,哥们,是你自己想这么干。”系统在心中无辜地辩解。
“不是我想这么说的!”雷昂咬住牙。
不过一次走神,辛迪已经笑出来:“哇,野心不小。”
确实,在他看来,雷昂的话不过是一个疯掉的手下败将在大放厥词。
“你加油,好好做。”他眨眨眼,说,“不过在那之前,海因斯已经是总统都动不起的势力了。你可要小心,这个国家里的‘仓库’到处都是。”
雷昂向后一退,撞到宾尼的身上,他稳住身体,瞪着辛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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