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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丧葬费和母亲的医药费还的差不多了。
    谢然第二天没那么难受了,举着吊瓶,自己慢吞吞在走廊上溜达。
    “呀?你怎么这就下床了?”那护士道“等我忙完,再给你讲讲注意事项,本来想等你家属来了再说说,算了,直接告诉你吧。”
    第三天,依旧没人来照顾谢然,谢然还是一手举着吊瓶,在医院走廊或者楼下闲逛。
    还能给自己买了一碗稀饭喝,不用人照顾也不用人买饭,一副万事不求人的样子。
    那护士这才发觉,这个小帅哥,没人照顾。
    “你父母呢?”
    “去世了。”
    那小护士本以为,是因为他喝成这样,所以不敢告诉父母,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答案。
    “啊,抱歉。”
    “没事。”谢然无所谓道。
    “那......你,你没有别的亲人?”
    “没有了。”
    谢然的眉宇间看不到自怨自艾,也看不到什么哀伤,只是淡淡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说着什么别人的事情。
    这个护士也刚刚工作没多久。
    家里有个这么大小的表弟,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宝贝疙瘩似的的捧在手里。
    别说是小小年纪就胃出血住院,哪怕只是发个烧,都得急得一家人跑来嘘寒问暖。
    “那......你......”
    “你想采访一下我的心情?问我难不难过?
    ”谢然挑眉道。
    那小护士被拆穿了好奇心,有些不好意思。
    “还行。‘难过’这个心情吧,不是个连续性动作,难过完了,哭完了,不还得继续往前走么?”
    谢然抬起头,看着吊瓶一滴滴往下滴,想起很多不了解他的人,都是这么评价他: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聪明,成绩好,长得还帅,身材还好,将来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太幸福了吧?”
    那些知道他背后辛酸的人,看着他经常饭都舍不得吃,小小年纪没了爸,结果母亲得了绝症,又花光了所有钱,以至于他不得不去照顾母亲,支付医药费,要养活两个人,于是他们感慨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倒霉的人?怎么就得罪老天爷了,过得这般艰难?”
    甚至还有人直接问他“这么大的痛苦,就没有哪一刻觉得活不下去,觉得抑郁,觉得想放弃生命吗?”
    可谢然连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有,那么忙那么累,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再说,他有手有脚,“放弃”这个词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他放弃了生命,他的母亲怎么办?
    即使身处绝境,只要眼前还有一丝希望,即使只是蛛丝一般纤细,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谢然无奈笑了笑,对那护士说“苦难只是暂时的,未来可期。”
    那护士愣住了。
    这个陌生的少年与她只是萍水相逢,很快就会彼此忘记,但那种静如止水的漠然心境与火焰一般燃烧跃动的不屈,却那么清晰。
    未来可期——
    时间一转,谢然拉着行李箱,站在B大门口,这所全国最顶尖的大学。
    助学贷款,勤工俭学,奖学金......
    现在他有更多时间工作,去养活自己,有高考成绩单和名牌大学录取通知,还可以做家教。
    谢然的日子已经好了太多。
    日子继续流淌,普通但是还算舒适的校园生活,正在一点点滋养着谢然受过各种伤害的灵魂,让他的性格逐渐变得开朗。
    或者说,是一点点回到原本的轨迹,恢复原本该有的性格。
    转眼间已经到了大二。
    “火儿,我给你去校医那里,给你拿了点胃药,给,不行就别去给人家补习了,请一天假吧。”
    谢然在床上翻了个身,道“没事,她快考试了,得好好学习。”
    那舍友笑着说“我看那姑娘根本不认真学,就是看上你的脸了,瞧她一天到晚问你那些题,都没话找话呢。”
    谢然拿起药来吃了一片,又抿了一口水,道“那我也得赚钱啊。”
    谢然被“贫穷”二字深深伤害过,那种恐惧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养成了个坏习惯——喜欢看自己存款的数字,如果太少了,他就会惴惴不安,心里不踏实,数字越大,他就越放松。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就像《欧也妮·葛朗台》里面的老葛朗台,总是喜欢看自己的钱。
    但他并不是个特别亏待自己或者抠门的人。
    高中时代,他是因为清楚自己手里的钱平均到每一天之后太少了,才不得不那么艰辛。
    现在不一样了,“勤俭”二字,比起一味的“俭”,他更喜欢“勤”。在一定范围内花钱,然后再去努力赚更多,比省吃俭用一味的攒,更加让他舒服。
    公交半小时的车程,去给一个高二的姑娘补习。
    那女生开心的跑来给谢然开门,热情道“学长,今天怎么比平时晚啊?我好想你啊!”
    谢然道“孙佳,上周给你的卷子做完了吗?”
    孙佳思考了半秒,道“我都不会啊!”
    谢然换了鞋进屋,看见空白的卷子,不由得皱眉道“一道也不会?你连题也没看吧?”
    孙佳笑了笑,“那,那学长给我讲讲?”
    谢然这段时间发觉,扮演“传道授业解惑”这种角色时,就确实忍不住想要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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