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坠毁在一片林地里,机翼断裂,机身大部分被挤压在一堆岩石中间。
悬浮艇急刹停住,廖宇宁纵身跳了下去。
爬上岩石,廖宇宁伸向驾驶舱的手有点抖,握住把手的时候发现舱门已经被破坏,很容易就能打开。
驾驶舱里没有人,但有一滩血。
从操纵杆延伸到座椅。
“慕戎……”廖宇宁心中蓦地一紧。
战机坠毁之后,那人受了伤,但是不严重,他发出了信号等待救援,然后因为余震到来,不得不离开驾驶舱。
十几分钟时间,他走不远。
想到这里,廖宇宁跳下岩石,目光飞速从机身、舱壁、岩石以及周边的杂草上略过,顺着那些被踩踏的痕迹,下了一处陡坡。
陡坡下方,原本应该是河床的地方生生断成了无数截。
到处是纵横的裂口。
河岸的树木倾覆了,高大的树冠与低矮的灌木纠缠在一起,因为场面太过混乱,连那些仅有的痕迹都已经无法分辨。
“慕戎——”
山谷带来了喊声的回响,却被更大的轰鸣所掩盖。
廖宇宁回头,看到山峰上方尘土飞扬,震动藉由大地传到了他的脚底。
又一次地震,还有山体滑坡的迹象。
没时间了!
镇定,廖宇宁,镇定!
他就在这里附近,被那些树干和枝叶所遮盖,你要做的就是把他找出来。
你可以的!
基因修正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体能,同时也能提高一个人的智商,尤其是观察力与记忆力,原本廖宇宁认为自己的短板只在体能,他并不需要通过基因修正来进行智力方面的提升,但现在,他却开始寄望于这种提升了。
整个大脑高速运转的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双目所及的一切都纳入了分析的范围,电光石火间,所有的细节和线索都被一一排列、不断组合。
终于——
找到了!
廖宇宁掀开一截倒伏的树木,看到了下面的慕戎。
慕中校脸上都是擦伤,面色惨白,目光惊疑,“宁宁,真的是你?”
廖宇宁:“你怎么样?伤在哪里?还有出血吗?”
“右腿……可能骨折了吧。”慕戎说着,双眼死死盯着廖宇宁,“宁宁,刚刚你叫我了是不是?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不是在做梦……”
廖宇宁推开旁边的岩石,小心把慕戎的右腿挖了出来,作训服长裤浸透了暗红色的血迹,想查看伤势还得把布料剪开才行。
因为廖宇宁的动作,慕戎吃痛低哼了一声。
“忍着点。”廖宇宁单膝下跪,掏出随身的小型医疗包,熟练地给慕戎来了一剂镇痛针,然后弯腰把人背到了背上。
滑坡就要发生了,悬浮艇还停在三十米开外,他们需要尽快过去。
当廖宇宁背着慕戎在乱石林立的河床上奔跑时,被打了镇痛剂的慕戎却开始想些有的没有的。
“宁宁,你又救我一次了。”他附在廖宇宁耳边,开心地说:“本来以为这次要死得毫无价值,没想到还能遇见你,真好……这下就算死我也能瞑目了。”
廖宇宁:“你不会死。”
坐上悬浮艇,躲开了这一波山体滑坡,廖宇宁找了个平缓地带降落,慕戎的腿伤必须处理一下。
随身医疗包里除了那支镇痛剂,只有简单的外伤处理用具。
廖宇宁看看慕戎的面色,知道现在止血是最重要的。
用一把切割刀隔开裤管,发现情况比自己预想得还要严重,廖宇宁闭了一下眼,“我要先给你把骨骼复位,然后才能包扎。”
慕戎笑眯眯地说:“宁宁,我早说过了,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看在对方是伤患的份上,廖宇宁忍了。
在治疗舱如此先进的时代,原始外伤急救技术被大多数人所忽视,得益于林齐的耳提面命,廖宇宁属于掌握了基本急救技能的少数人。
林齐希望廖宇宁在突发意外的时候能救自己,谁知他的第一次实践却是在慕戎身上。
消毒水、止血剂,用于固定的树枝,对了,绷带,没有足够的绷带。
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摸索了一下自身,廖宇宁拉开作训服的拉链,作训服是连身款,拉链褪到腰部,双臂从衣袖中抽出,然后他一把脱掉了自己的贴身卫衣。
“宁宁——”瘫坐在旁边草地上的慕戎眼睛都直了。
廖宇宁没有理会那人,他甚至来不及穿回作训服,用切割刀比划了一下,就把自己的卫衣裁成了好几条。
“不要乱动!”双手扳住对方的腿,廖宇宁命令。
慕戎:“我不动,宁宁你说什么就是、嗷——”
复位、固定、包扎,一切完毕之后,廖宇宁觉得绷带还是不太够。
目光移到了慕戎的领口拉链上,这家伙也没穿飞行服,作训服下面肯定还有件贴身卫衣。
“宁宁,我、我们真的要进展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哎。”慕戎紧张得眼珠子乱转,“当、当然如果你很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的——”
“闭嘴!”廖宇宁喝止了慕中校的胡言乱语。
不知道怎么回事,镇痛剂没办法让这人镇定,好像反而让他更兴奋了。
不指望对方配合了,廖宇宁拉下慕戎的外套拉链,拽出卫衣下摆,直接就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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