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出来,就一个评价:道貌岸然。
据说南康之国国君名为谢川, 从小体弱多病,现在当了皇帝, 也是用药吊着命,自已活着尚是苟且,更别说统治军队管理国务了,身在君位, 却是有名无分, 国内政务与军务,基本都是由二十六岁的太子代劳。
这也就导致了,谢羽祁的权力实际上远远高过皇帝,万事俱备,只欠皇帝一口气没喘上来嗝屁了。幸好谢羽祁还算有点良心,或者压根觉得没必要, 总之, 他没动过自己皇帝老爹的性命。
反正必须铭记此人老奸巨猾,老谋深算, 无论如何都得小心点。
不过, 哪怕已经知道此人是个道貌岸然的黄鼠狼, 在看到谢羽祁的时候,慕辞月还是有种被刷新世界观的感觉。
通报都没人通报一声,来人就直接闯进来了, 可见有多么嚣张欠抽,然而谢羽祁明明是气势汹汹满怀鬼胎进来的,可脸上非得挂着一丝柔和笑容, 似乎无时不刻散发着“冒犯了抱歉”的魅力,让那些本不爽的大臣们纷纷噎住。
慕辞月倒是心神坚定,选择直接看脸。此人五官长的还算可以,是个英俊男子,衣着素雅,简约却不俗陋,韵味同萧卿执居然有几分相同,但同萧卿执那一股“你碍我眼了离我远点”的气息相比,谢羽祁居然显得更平易近人起来。
若不是知道此人一肚子坏水,慕辞月还真要以为这是个翩翩公子。
殿中一片肃穆,众臣都是老老实实站了起来,以表达对南康太子的尊重,谢羽祁笑着应了,礼节性朝萧卿执俯了身子,还没待萧卿执抬手示意,视线又转向了看似面无表情的慕辞月,道:“咦,这位公子我从未见过,嗯,想必,这位就是败月教主吧?”
这身份暴露倒也不稀奇,慕辞月没当回事,只注重形象地将护额正了正,抢在萧卿执开口前便道:“你就是南康太子啊?哈哈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佩服佩服。”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像寒碜呢?
谢羽祁看起来修养极好,没如何计较,脸上挂着一副几乎没变过的笑意:“败月教主也是仪表堂堂,今日有幸得见,当真是有缘啊。”
有缘屁呢?你咋还不去死呢?
说来,他和萧卿执这个皇帝是同辈,而谢羽祁只是个太子,那辈分比他俩还小呢!比他年岁大又怎么样?照样是晚辈!
说话阴里怪气给谁听呐?
慕辞月压抑住心中的不快,摆出一副笑脸,端着一些败月教主的威严,如同见着自家晚辈般一阵嘘寒问暖。
“南康冷不冷啊?”
“南康的东西好不好吃啊?”
“南康的风俗习惯与北岳有什么不同吗?你可还适应?”
“你父皇最近可好?”
“你娶妻了没?”
“你是不是断袖啊?”
“不是那多可惜啊?要不把你袖子伸过来,我给你割一刀?”
谢羽祁:“……”
这些话被慕辞月端着神色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倒真有几分长辈关怀小辈的意思。
如果不是问话内容太不正常的话。
问到最后,连一贯冷淡的萧卿执都听不下去了,往慕辞月的嘴里塞了一根鸡腿,顺利堵住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发骚话语,再转过头,如寒刃的视线投过来,丝毫不友善地盯着谢羽祁。
谢羽祁依旧没发作,只笑了笑,笑容中竟透露出一丝无奈,就像一个涵养极高不与三流之人计较的君子。
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慕辞月看见就想把人掐死,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是这人模狗样的,顿时把掐死谢羽祁的念头放弃了。
萧卿执坐在最高处,慕辞月就在一旁的另一个座位上,二人距离不到一尺。
没错,那是皇后的位置。
宫内的大臣们并没有什么波澜,因为已经习惯了,谢羽祁见此,居然也没有表示惊讶,只是谦谦有礼道:“我这次前来,大概是打扰了陛下吧,但事情严重,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两国的交谊问题,还望陛下同我好好协商一番。”
终于进入正题了,慕辞月早已经被此人的臭不要脸臭到没脾气,白长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好模样,说起话倒是节节逼近,话里藏锋阴里怪气的。不过慕辞月气归气,但自觉这种场合他不应该开口,便很自觉地闷在一边,看萧卿执如何应付。
坐在下方的人基本都是朝中重臣,智商不会低到哪去,自然也就听出了谢羽祁话语里的刀子,纷纷吹胡子瞪眼的气不打一处来。萧卿执倒是淡然,很自然地招呼人将谢羽祁引到座位上,再给自己沏了杯茶。
“太子殿下是如何打算呢?”
谢羽祁笑了笑:“北岳煜王潜入我南康欲行刺,此事关系重大,自然不仅仅考虑他一人的处置问题,况且这毕竟也是你们北岳的亲王,还需……”
“不是亲王,已经废了。”萧卿执打断谢羽祁的话。
谢羽祁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啊?废了吗?那真的可惜了,不过这毕竟是你们北岳的人,我们自己判定的话也……”
“人既然已经被你抓到了,那么……”萧卿执风轻云淡道,“随你处置。”
“豪爽!”慕辞月心中暗暗叫好。
谢羽祁呆滞了片刻,显然没想到萧卿执居然能这么不顾兄弟情义,说把人交走就交走了,和丢垃圾似的,处置什么的都不管,好像是从外面捡回来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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