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澜哼了哼,大马金刀地坐到镜子前面,桃花眼持怀疑的态度盯着身后的青年。好似他一有额外的动作,就要把对方抓起来,按在椅子上剪成秃毛鸡似的。
来呀,互相伤害啊!
小江总就是这么小心眼,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不满意还可以剃个板寸。
韩景承一个向导,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很高的。察觉到哨兵犀利的目光,他脑海中莫名闪过了自己光头的模样,然后表示接受不能。
他其实不在意光不光头,但他不想让秦哥看见,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力地在秦哥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了。
韩景承手指一抖,瞬间打消了那股跃跃欲试的念头,规规矩矩地拿起了剪刀……
男人的头发普遍偏硬,江燕澜也不例外。
韩景承细致地梳理着每一簇发丝,舞动剪刀“咔擦咔擦”,碎发霎时顺着头顶扑簌扑簌往下掉。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手指借着梳理的动作轻抚着黝黑的发丝,还有头顶的发旋——喜欢一个人,连他的后脑勺都觉得好看。
江燕澜本来是警惕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可是看着看着,目光忍不住描绘起了青年的眉眼:他的皮肤偏白,薄薄的眼皮垂下,长睫像鸦羽一样,在眼睛下方覆上一层阴影。他的手腕也很细,修长的手指握着剪刀,指甲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像是粉色的贝壳……
韩景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两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红晕,“好、好了,秦哥你看看行吗?”
江燕澜左右转转脑袋,耳后两侧剪得很干净,头顶的头发稍微留长了一点,不会遮挡视线,微卷的长发正好将他的气质凸显了出来。
看来小向导平时没少观察嘛,不然怎么那么了解他?
江燕澜满意了。
韩景承暗戳戳地瞟了一眼,松了口气,拿下他披在肩头的毛巾,先展开抖了抖,然后又叠拢在一起,替他拍打身上的碎发。
感觉差不多了,小江总站起身,对着椅子绅士地比划了一下,“好了,该你了,亲爱的向导同志。”
“……”韩景承很想拒绝。
可是被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盯着,他很快妥协了……好吧,礼尚往来,他没有乱来,秦哥应该不至于惩罚他?
江燕澜举着剪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地笑容,怎么看怎么像要使坏。
青年的心都提起来了,但还是乖乖地将屁股黏在椅子上。
小江总一边熟练地“咔擦咔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小韩啊,上回卢宇掉进河里被水冲走,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们也不会兵分两路,更没有后面同挤一个睡袋的故事了。
“不是!”韩景承想也不想,马上否认。
头顶的剪刀停了,江燕澜手指动了动,锋刃突然倾斜向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角度,“真的,不是你?”
“……”这真的不是威胁?
韩景承垂下眼睑,硬着头皮继续否认,“真的不是。”
江燕澜盯着镜子里的人,“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韩景承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皮对上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就想躲。江燕澜“砰”地一声丢掉手里的东西,左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右手攫住对方的下巴,用力捏了捏,“还不肯说实话?”
他的脸就在对方的耳朵边上,亲昵的气息染红了青年的半张脸。
韩景承咬了咬唇,眼睫飞快地颤动了几下,最后微不可闻地低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江燕澜继续,“睡袋又怎么解释?”
“……我趁你不注意,丢、丢了。”
“落回草?”
韩景承脸色突然白了,嘴唇嚅了嚅,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心里慌得一批。
不过他的血色很快就回到了脸上,因为哨兵粗糙的手指摸索着往下,稳稳地停留在了他凸起的喉结上,调-情似的轻蹭揉捏,“为什么没用?”
语气笃定。
韩景承心跳如擂鼓,喉结上类似调-情的举动,更是让他浑身的血液激荡,面皮红得要滴血,“我…我怕你生气。”
江燕澜好气又好笑,重重地揉了一把,脸颊贴了上去,很想在那可爱的粉色耳朵上咬一口,“亏你想得出来!在那种地方,你就不怕我们被异兽叼跑了?”
韩景承没有躲,修长的脖颈昂得高高的,似乎在方便哨兵动作,眼尾发红,呼吸也逐渐重了起来。
因为心情太过激荡,他的精神触须也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在空气中蔓延,迫切地想要寻找回应。
江燕澜一下子就听见楼里好几道粗重的呼吸声,向导强烈的精神结合热,有一定的概率会引发哨兵发情。特别是距离过近,向导的等级又远高于哨兵的情况下。
“快收回去!”
江燕澜话音刚落,屋子大门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同时敞开的窗户里也窜进来好几道身影。
七八个哨兵目光灼热地望着屋里唯一的向导,可惜已经有个气息恐怖的同类捷足先登,看起来好像还是认识的。
“呃……”众人面面相觑,有尴尬,更有好不容易找到的向导已经属于别人的失望。
韩景承早在这些人闯进来的瞬间将精神丝收了回去,他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眼神黑沉沉地剐着这群不请自来的家伙,很想将精神力化为利刃,插进他们的精神海中使劲翻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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