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垂着一双三角眼没动,倒是魏承悦的大伯魏陵质问了一句,“你说月柳诬赖你,那你昨晚去哪儿了,又见了什么人?!”
魏承悦咬牙道,“我去了阿姆的鹿山别院,平安可以作证。”
平安心虚地厉害,垂着脑袋一个劲儿的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什么?你竟然把外头的野男人带到弟妹的别院私会去了?你阿姆要是泉下有知,肯定恨不得没把你生出来!”魏承悦的大伯母李氏故作惊讶地插了一句嘴。
魏老夫睨了她一眼,李氏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那边魏陵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平安,“平安住的院子下人不少,他昨晚在不在一问便知。承悦,你真的要让平安说谎包庇你,让他一家子被你牵连发卖吗?”
此话一出,平安抖得更厉害了,在地上缩成了鹌鹑状。
魏承悦如遭雷击,“大伯,我没有主动跟任何人离开,私会更是无稽之谈!您让月柳出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诬赖我?”
他以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家人总会为他遮掩一二,可为什么他们跟他想的不一样……
“还在狡辩!”魏陵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满脸恨铁不成钢,“月柳是你的小厮,身契也在你手上,他有什么胆子诬陷你?还有,你跟那人走的时候,我的一位同僚也看见了,红口白牙说你主动跟人走的!”
“什么同僚?哪位同僚?我要跟他对峙,他是在哪条街,哪条道上看见我的?”
魏陵厌恶地侧开脸,“你不要脸,人家还要呢!那是我的同僚,有功名在身的,人家会冤枉你吗?”
“我没有做过,为什么不敢跟人对峙!”魏承悦也算是看明白了,冷笑一声,“大伯口中的同僚,不会是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魏陵窒了窒,干脆不跟他争辩了,直接道,“魏承悦,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还不快从实招来,那个野男人是谁,你们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少城主的事情?”
“什么人证物证?我没做过,我不招!”
“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和魏承悦的否认一同响起的,是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珠帘,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萧君临。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脸看好戏的魏莹莹和魏修永、魏嘉远两兄弟,“祖母,爹,你们怎么了,三弟(哥)怎么跪在地上?”
李氏捂着嘴,看似羞愧,实则幸灾乐祸地道,“还有什么,魏承悦昨晚出去偷人,一晚上没回来。”
魏修永和魏嘉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耳根也渐渐红了,羞的。
“胡忒什么?”魏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莹莹、修永还没成亲,嘉远也才十四呢,这种话也是当娘的在他们面前说的?”
“祖母?!”魏承悦本以为祖母会为他说话,谁知道她只是斥责李氏不该在兄弟姐妹面前乱说话,却没有否认的意思。
他怔怔地看着祖母,突然想起了登徒子说过的话,‘二管事是魏家的人,要是没有主人家的指示,他敢胡乱栽赃吗?’
他回家之后,大管家,伯父,伯母,甚至祖母,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把偷人的名头扣到自己头上。不管自己怎么申辩,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想听……
魏承悦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幸好他没说出自己在妓馆过了一夜,否则他的名声就真的烂大街了!
其实魏陵等人故意没提清吟楼,不过是没抓到现成的把柄罢了。魏承悦私通一个男人,和跟清吟楼里所有男人扯上关系是不一样的,魏家可不能出现一个小倌儿,莹莹还要嫁给少城主呢!
“少城主,我没有偷人,你相信我!”他怀着最后的期待,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婿,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惜萧君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萧君临根本没有看他,也没有试图了解情况,只是铁青着脸对着上首的魏老夫人道,“老夫人,这件事君临必定会回去禀告家父家母,婚事作罢。”
“家门不幸!”老夫人叹了口气,“少城主放心,魏广虽然没在,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主呢,我魏家必定会给城主府一个交代!”
萧君临对准她拱拱手,恼怒地拂袖而去。
魏老夫人对着另外三人挥了挥手,“你们也出去吧。”
魏修永身为大哥,好歹站出来为魏承悦说了句话,“祖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承悦平时虽然喜欢往外跑,但他只是小孩子心性,情爱什么的根本就不懂啊!”
“大哥。”魏承悦抬头望着他,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魏嘉远拉了自己亲哥一把,“哥,你就别多管了,祖母和爹他们肯定是查清楚才说的。我们魏家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哥儿,脸都丢尽了,你还为他说话!”
魏老夫人摇头道,“修永,嘉远说得对。与其担心魏承悦,你还不如担心担心你妹妹,她今年都17了,消息传出去,不知道要耽搁多久的花期。”
魏莹莹似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唇抽泣了一声,伤心地跑走了。
李氏推了魏修永一把,“还不快去追,莹莹可是你的亲妹妹!”
魏修永还在犹豫,魏嘉远连拖带拽地把他弄走了。
魏承悦颓然地闭了闭眼睛,泪水刚滑落眼眶,就听到上首他的亲祖母冷冷地道,“魏承悦,你身为哥儿,不守妇道,做出这种败坏我魏家门楣的丑事。如果你把那个奸夫供出来,我可以向城主府求情,只把你送到庄子上,你将来还可以嫁人。如果拒不肯认……那你就别怪祖母狠心,把你送进家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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