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炎?”江沐微微皱眉,两秒后很自然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知道吗?其实言言还有个孪生兄弟,他就叫耿炎。”
江沐一怔,对佟婉的话感到意外,同时也疑惑佟婉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这个不清楚,也没有听言哥说过。”
佟婉看人还算比较准的,他看江沐清透坦诚的眼神,就知道江沐没有骗他。
这个男人真的一直把耿炎错当成贺谦言。
佟婉转念一想,顿时觉得这算是件好事,至少说明江沐心里还是有他儿子贺谦言这个朋友的,只要自己把真相告诉江沐,那江沐肯定转瞬间就会去求耿炎放回贺谦言。
而耿炎说不定就会看在江沐的份上,直接把贺谦言放回来。
一切顺理成章,最终万事大吉。
想到这,佟婉心头充满希望,惆怅焦虑的脸色陡然间焕发红光,她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的对江沐说道,“小江,伯母跟你说啊,其实你现在看到的那个人不是言言,他是伯母的另一个儿子,就是言言的孪生兄弟,耿炎。”
江沐面色略显凝重,“伯母,您要不……先冷静一下。”
从进咖啡厅看见佟婉开始,江沐就感觉佟婉精神不太对劲。
现在看来,的确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佟婉见江沐没有一丝信她的样子,神态自然的就仿佛自己听到的是个极其无聊的冷笑话。
“小江啊,伯母没有骗你。”佟婉板正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之前言言不是出车祸了吗,我们赶去M国见他的时候,那会儿见到的言言啊,就已经是耿炎冒充的了,哪有什么失忆啊,就是耿炎冒充言言,为自己表现出的异常找的借口而已啊。”
“……”
“小江,伯母说的真是实话,我还以为耿炎早就告诉你了,唉,伯母年轻的时候日子不太好过,所以就把言言的孪生弟弟给抛弃了,我也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他居然还能找回来,本该是亲人团聚的好事情,可他大概是恨透我当年不要他了,所以就扣了他哥哥,我现在都不知道言言在他手里怎么样了……”
江沐头皮一阵发麻,唇齿仿佛生了锈,好一会儿才僵硬的启合,“伯母,您……您在开什么玩笑啊。”
这怎么可能?!
“我开这玩笑干什么呀,我这次约你出来,就是想你能劝劝耿炎,我看耿炎跟你关系好像很好,你帮伯母求求他,求他把言言放回来吧。”
佟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拿起桌上的纸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对江沐道,“你跟言言是好友,言言还在我面前提过你,说你人特别好,我想你一定跟伯母一样,不想你言哥出事吧。”
江沐呆若木鸡,他的大脑还被绊在真假贺谦言这个重点上,根本无法随着佟婉的话,跳跃到解救谦言这件事上。
尖锐的思考神经在大脑内高速飞穿,在临近分崩的前一刻,江沐冷静了下来。
江沐很平静的告诉自己。
佟婉生病了,出现了错乱的臆想与幻觉,所以还会编出这么荒谬的故事来。
孪生兄弟?
以假乱真?
这种事只会出现在小说里,他跟贺谦言相处那么多日,人是真是假,难道他没有切身体会吗?
江沐没有说话,但脸色却异常惨白,他伸手端起身前的咖啡想喝一口,可手却不自禁的抖了起来,无论他如何用力控制,那只端咖啡的手都如犯了癫痫一般疯狂颤抖。
佟婉见江沐没有回答,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便急道,“小江,你认识言言这么久,应该对言言的性情习惯有所了解,这些天你就没发现一点异常吗?”
嘭一声响,江沐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桌上。
杯中的咖啡瞬间洒了一桌,还有不少贱到了佟婉上的身上。
江沐惊慌失措的起身,一边向佟婉道歉,一边抽着桌上的纸巾擦着桌子,很快一服务员走了过来,麻利的收拾好桌子,并又给江沐上了一杯咖啡。
看到江沐病入膏肓似的脸色,服务员吓了一跳,轻声询问江沐是否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不了,谢……谢谢。”
江沐发现自己话都开始说不利索,强烈的恐几乎快让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佟婉的话,一下子让这段时间江沐有意无意忽视的异常,排山倒海似的冲上了脑海。
抽烟,纹身,刀疤,与人说话的口气等等……
不是从未奇怪过,只是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心底根本生不起一丝怀疑,无论看到任何异样,他都是以贺谦言失忆了,所以才性情大变作为解释,从未去深想。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贺谦言还有个叫耿炎的孪生兄弟,那他一定能很轻易的分辨出两人,他太了解贺谦言的脾性习惯了,所以即便再相似的人冒充贺谦言来欺骗他,他也能第一时间看穿,但是……
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世界上还有耿炎这样的人存在。
江沐已听不清佟婉的声音,他手脚冰凉,耳边一阵嗡鸣,心脏像绑了重铁,在渊海中急速下坠,离粉身碎骨,万锥刺心只差一步。
那个男人,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贺谦言。
这些天抱着他,亲吻他,抚摸他,进入他的人,只是一个与贺谦言长的一模一样的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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