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往下一陷落,她感觉到他按了按她的头。
我先离开。近在耳畔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入耳中。她缩的更紧了。
沉稳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房间里。
苏苏扒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往对面一看,见房间里没有人之后,她紧提着的心缓缓地坠落到原处。
她摸了下被他碰过的地方。仍然很灼烫,仿佛被火烧过。她紧紧地攥着被角,猛然一下又缩到了被窝里。
周嫂送吃的过来时,发现苏苏的脸有些红,她心里一惊,马上放下东西,探上苏苏的额头,感觉到大致是正常体温后,她缓了缓气,我还以为病情又复发了呢,吓死我了。
苏苏笑了笑,把桌面上的书合上,倏然想起来早上的事,她问周嫂,早上怎么是傅瑾知他帮我拿的书?
提起这事儿,周嫂诶了声,她说:我早上是要去你学校给你拿书的,少爷他看见了就说他给你拿去。
苏苏忆起傅瑾知说的那句顺便。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收到冯程助理的邮件时,苏苏正在解题。她被震动声打断了解题思路,拧着黛眉将手机放到一边没有理。
等到她把那道题解完,她才记起刚刚手机貌似震动了下。她阖上作业本,把手机点开。
看到邮件内容,她弯了弯眼睛。
恭喜你,试镜通过。
她通过了试镜。她可以和国内最顶级导演,最顶尖团队合作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颤了颤。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非科班演员,努力拼了近两年才有机会接触顶级导演。她的演技不错,最开始的那一年也为自己争取到过一个大导新作的配角,可是就在开拍前两天,她的角色被投资方的女儿代替了。
那时她有过不甘,可是却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她认识到,在没有背景后台的现状下,只有努力,努力提升演技,让演技成为自己最强硬的后台。
她没有为了赚快钱而去接一些烂片,而是沉下心来磨练演技,终于在得了重份量的奖之后,有大导主动要求和她合作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在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她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里。
她很遗憾,但是现在她的遗憾却可以在这里弥补。她盯着邮件,视线穿过了手机屏幕,望进了虚无里。
这些范围全得划上,都是一定会考的重点,你们老师洪亮的声音穿透进教室里每个学生的耳朵里。
所有学生拿着笔标注好老师特别强调的部分,除了坐在前排中央的傅瑾知。
他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书面,长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书页。
程峥烦躁地记下要考的东西,心中不耐,怎么范围还没完。他打了几秒钟的小差,一不注意老师就讲远了,他赶紧转向旁边的傅瑾知,想照着他的笔记勾划下来,但是他一偏头却见傅瑾知书页都没翻。
书页上面隐隐约约写了好多个同样的字,待程峥要把那写的什么字看清楚之时,傅瑾知陡然一下盖上了书,厉声道:看什么看!
他的音量太大,将老师的声音都压了下去。老师维持着半转身的姿势,扣下书,问道:怎么了?
傅瑾知拧着眉心,没什么。
老师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讲解着题目。
被傅祁骤然的厉喝吓到的程峥一头雾水地挠了挠板寸头。他发现,最近傅瑾知的脾气好想越来越不好了,总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而且总是那么突然。
他这症状怎么这么像咳!他知道有些女生来那啥时情绪经常不稳定,脾气也会很火爆。傅瑾知怎么跟那些女生似的。
暗暗地啧啧了几下,程峥打住了思绪。
傅瑾知紧紧地捏着笔尖,笔尖刺进指腹里,尖锐的疼痛激醒了他的神识。他缓缓地松开笔,视线倏然定向桌前合得严严实实的书。他的嘴角绷成了一条锋锐的直线。
定神看了好半晌,他钝钝地将书翻开。
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同样的两个字。交错重叠在一起的字眼如利刃刮进了他的瞳孔里。他攒紧手掌,倏尔一下把书页撕了下来,然后在掌中揉成一团。
一下课,傅瑾知立即走到教室最后排的角落处,他用力将湿在掌中的纸团摔进了垃圾桶。
扔掉纸团后,他站在原处,定定地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又忽然快步跑到座位,撕下好几张纸,随后返回到垃圾桶旁,用刚刚撕下来的纸覆盖住那团被汗水浸湿的纸。
见纸团被严严密密地遮住后,他挺直了背脊,抿成绷直的弧度的唇线也恢复了原样。
瑾知,等下放学了,打球不?程峥掏出口香糖撕开糖衣,把口香糖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傅瑾知。
傅瑾知皱着眉,目光落到程峥丢到一旁的橙色糖纸上。
棒棒糖夹在内包里散发出来的香甜瞬间卷入鼻腔。
不去!他的语气有点尖薄,扔下两个字就离开了教室。
程峥:
他得好好想想到底是傅瑾知自己最近脾气不好,还是他哪里得罪了他。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傅瑾知坐上家里的车,车子开了好长一段路后,他蓦地出声,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