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浓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推开了他,快步向外走去。
她不高兴,顾修元更是自打见着那几个面首后,心中就存着气,虽然犹豫着,但并没上去追她。
只是云浓原就是半醉,加上又气急,出门时压根就没看路,直接被门槛给绊倒,摔在了地上。
顾修元见此,也顾不上两人原本的争吵,连忙大步上前去查看,想要扶她起来。
两人私下在一处时,侍女们从来都是知情识趣地退下的,并没人打扰。
云浓也不顾及自己郡主的形象,又推开了顾修元来扶的手,坐在那里开始掉眼泪,原本精致的妆都哭花了,珠钗步摇斜斜地坠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摔着哪儿了?疼不疼?”顾修元说着,就要去查看她的脚踝。
云浓没躲过,被他脱了绣鞋,脚踝已经肿了,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云浓见此愈发地委屈了,忍着哭腔骂他:“都怪你。”
顾修元见此,哪还顾得上先前的争吵,直接将她抱进了房中放到榻上,又去寻跌打药水来给她上药。
伤处要揉开才行,云浓也忘了之前的争端,疼得只顾落泪,不住地小声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
梦到这里,就像是魇住了,云浓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长眉紧紧地皱了起来,像是要哭一样,轻声梦呓着。
顾修元原本并没想要打扰她,可见此,轻轻地推了推她,慢慢地将她给唤醒了。
“梦到什么了?”顾修元的声音有些沙,他凑近了些,低声问道,“魇住了?”
云浓睁开眼,盯着他看了会儿,方才算是从那梦里彻底脱开来。
她抬手碰了碰顾修元的脸,还带着些凉意,又揉了揉眼,小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快子时了,”顾修元确认她无恙后,方才放开她,起身去倒了杯茶,“要喝茶吗?”
云浓摇摇头,而后又问:“怎么来得这么晚?”
“朝中事务繁忙,耽搁了。”顾修元也顾不上品,一气喝了大半盏茶,解释道,“我原本没想吵醒你的,只是见你像是做梦魇住了,便只能如此。”
“你若是忙,便不必再专程到我这里来,倒像是点卯一样。”云浓叹了口气,疑惑道,“去年新帝刚继位,诸事未定,朝政繁忙也是在所难免的。可如今都一年的,怎么还忙成这模样?”
顾修元不动神色地放下了茶盏,一笔带过:“有突发的事情,平素里并不总是这样的。”他若无其事地在云浓榻旁坐了下来,岔开了话题,“你方才梦着什么了?”
他不提还罢,一提那梦,云浓便觉着哭笑不得。
那是两人第一次争吵,因着个误解,两人都气得跟什么似的,可事情说开之后再看,实在是有些傻气。
明明都不是蠢笨的人,可偏偏就能因着一句话没说清楚,闹成那模样。
见她这模样,顾修元愈发地好奇,又追问道:“究竟是什么?”
“都怪你。”云浓将梦中那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才将那梦大略地讲了。
这梦就是曾经的旧事,而且还是两人为数不多的争吵,她一提,顾修元便想起来了,神情顿时也一言难尽起来。
顾修元记性一向好,尤其是这些与云浓的回忆,他半点都没落。
只不过时过境迁,他却是再难体会当时的心境了,如今再想起来,也觉着有些可笑。
他那时候是真气得要命,可一边涂药,云浓的眼泪都能掉了有半盏,就又怎么都气不起来,甚至让步道:“你若是真想要他们,那也行,只是别让我再见着就是。”
顾修元那时候想着,若云浓真要如此,那今后便也不要动感情,只留肌肤之亲就是了。
云浓当时就懵了,一脸茫然地问:“谁们?”
两人平静下来一对,这才意识到原来吵了半晌,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你当初若是直接讲明白了,也就没后面那许多事了,”云浓一想起梦中的情形,就觉着无言以对,伸了根食指点了点顾修元的肩,“可你偏要什么都不说,让我去猜。”
顾修元叹道:“我那时以为你知道的,只是没当回事。”
所以就更气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云浓颇为怨念地看着他。
“你自然不是,”顾修元冷静下来再想,也觉着可笑,但当时就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景宁的做派摆在那里,我怕她将你给带坏了。”
云浓嘀咕道:“景宁还觉着是你将我给引得晕头转向呢。”
顾修元眼中笑意愈浓,追问道:“有吗?”
云浓下意识地要去点头,对上顾修元戏谑的目光后,才意识到不妥,偏过头去不答。
顾修元低低地笑了声,而后宽衣解带,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他身上仿佛还带了些夜间的凉气,云浓贴近了些,又不大安分地翻着身动来动去,像是想要找个更舒服的姿势一样。
“睡不着?”顾修元又睁开眼,问了句。
云浓总觉着他这话里带了些暗示,立即乖乖地停住了,而后离得稍微远了些:“立刻就睡。”
顾修元抚了抚她的长发,又笑道:“不做旁的。你若是睡不着,就同我聊上一会儿,讲讲你近来的事情吧。”
云浓侧身躺好,与他对视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也没什么正经事,无非就是在家中制香,或是到铺子那边看看生意,又或是四处闲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怕你也不耐烦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