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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地下室断电的那刻,沈钰竹疯了一样跑了出去,江羽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捂着自己鲜血直淌的左手,轻轻笑了笑。
    其实,有些事情,真的不必说出来,大家都懂,只是偏偏他太蠢,居然真的陷了进来。
    谁说的?杀马特不一定是熊孩子,大将军也不一定是英雄,就像那些看着温柔的人,其实心里,或许比谁都冷漠。
    只可惜他太蠢又太笨,同样一个陷阱,人家就是将原本铺的青草换成了鲜花,他就又踏了进去。
    前世对钟子规动心是他蠢是他贱,怎么这辈子,又载到了其他人的陷阱里?
    听到他失踪的消息,自己疯魔了一样想办法,为此不惜找到廉尘,让他和那些人在他手臂里缝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的东西,甚至为了让他脱险,还把自己搞的鲜血淋漓。
    江羽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一片平静,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痛苦的,或者说,会很难受,但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前世将这些激烈的感情都给了钟子规吧,他除了觉得心里一片冰冷外,隐隐约约的,竟对沈钰竹的做法觉得理所应该。
    就像那些人说的,江羽是个丧门星,克尽亲友最终还要克自己。
    这么说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就像他前世不得好死,这一世,大概也会如此,与其到时候错愕难受不可置信,倒不如一开始就做好准备,只是他也好奇,他会在什么时候,又以什么样的姿态死去。
    沈钰竹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外面炮火连天,江羽用完好的右手按了按胸口,慢慢出了房子。
    鲜血蜿蜒,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江羽视若无睹,走到门口时撞到门框上,被作用力反弹着微微晃了晃身子,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跑回来找东西止血。
    可张既封为了保证沈钰竹没有武器,房间里根本没有尖锐的东西,没办法,江羽只能掏出打火机,抖开桌布,一点一点焚烧出一块长条,用来绑住伤口。
    粗糙的桌布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江羽疼得哆嗦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忍痛缠了上去,他一边缠桌布一边低声哄自己,让自己乖,一点儿也不疼。
    伤口缠好,江羽眼前已经是一片黑色了,他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等眼前的黑色消失了才站起来,之后一路摇摇晃晃,走出了别墅。
    出别墅的那刻,刚好秦阙冲进来,于是将他扶着,一路带回了直升机。
    在直升机外面,江羽有幸见到了被一群白大褂从不远处抬来的男人,沈钰竹跟在担架旁,面沉如水,时不时用手将他的后脑勺垫一下,防止医生走太快颠簸了他。
    江羽看着这一幕,心口忽然产生的窒息和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他耳边的聒噪声,更是让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沈教官和这人什么关系啊,竟然为了他亲自来这儿当卧底,我的天,还从来没见他为谁这么折腾过……还动用了这么大的力量,有那个什么部队,有咱们市警察局和国际刑警就算了,居然连那个什么廉家也加入了,我的天……虽说这么做的确把张家收拾了一顿,还整顿了张家至少一半的……但这也太……”
    后面的话江羽没怎么细听,他怔怔地看着沈钰竹的脸,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好点儿了吗?”沈钰竹这才看到他,问了他一句,然而还没等江羽回答,便又接着道,“我让林书航陪着你,我还有点儿事,先过去了。”
    然后他就带着担架上的男人上了另一架直升机,全程没有再看他一眼。
    江羽低眉顺眼地跟着林书航上了另一架直升机,一个医生跟着上来为他处理伤口,掀开桌布,看着那伤口外翻,还在流血的口子,和伤口外那棵摇曳的青竹,江羽忽然觉得,左手很疼。
    那是种难以言喻却疼得钻心的感觉,疼得他浑身发抖,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伙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怕疼,忍一下哈,等我包扎完就不疼了的。”
    医生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又用纱布缠上,江羽看着医生小心翼翼的动作,笑了笑,泪流不止。
    太疼了,真的,真的太疼了,江羽看着缠好纱布的手臂,右手虚虚摸着,又触电一般拿开。
    医生以为他疼得厉害,便不时讲些他在医院的趣事,江羽跟着他的声音时而笑时而闹,最后在医生的喋喋不休里,他沉沉睡在了椅子上。
    最初医生以为他是困了,然而等直升机落地了,林书航怎么也叫不醒他,医生这才发现,他其实已经晕了。
    之后被紧急送到医院,醒来时,沈钰衡守在他身边。
    沈钰衡告诉他剧组那边因为他不在本来准备换人,但因为他和陈霜周旋,加之他之前也赶拍了不少,所以先停了他的戏份,现在在拍别人的,等他回来再拍他的。
    江羽感激地笑笑,又和他说了会儿话,看着他出了病房。
    之后沈钰竹才来,江羽看着他眉眼弯弯温柔如故的模样,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
    他心里很平静。
    其实有时候,人真的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证,这不是贬低也不是嘲讽,而是人只有在认清自己身份的时候,才能保证不做错事,才能保证做的事是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就像学生就该认认真真上学考试,老师就该认认真真教书育人,而演员明星,自然也该将自己的职业素养发挥到骨子里,他是个演员,无论何时,都是万万不能堕了自己的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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