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这么想着,桌子底下扯了扯藏弓的衣角,盖着脸悄声问:“乔林大哥和郞驭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藏弓也悄声说:“郞驭是个孤儿,小时候被乔林的爷爷捡回去收养过几年。郞驭喜欢打架,从小就好锄强扶弱,有一回乔林在外头被流浪狗撵了,郞驭赤手空拳保护了他,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迷恋郞驭。后来郞驭参了军,他就一直等,家里给安排别的姑娘他也不见,铆足了劲儿给郞驭写信。”
“还挺痴情啊,”二宝说,“那郞驭姐姐是怎么参军的?女孩子想参军很难的吧。”
藏弓说:“郞驭十三四岁时跟一帮大孩子打架,被其中一个扯了头发,后脑勺秃了一块。那群大孩子一看她没有后眼,才知道她不是极目族人,就开始排挤她,朝她身上吐口水,骂她是野种。她心里气不过,跟乔家渐渐也有了隔阂,辞别之后兜兜转转回到了慧人族,混成了女流氓。后来遇到我……咳,遇到班师回朝的队伍,追着车马叫喊要参军,渊武帝见她底子不错,破格录用了。”
二宝“原来如此”地点点头,想想一个女孩子扎进军营里奋斗,跟一帮大老爷们抢机会,不知得吃多少苦。
还有那群坏孩子,小小年纪就有种族成见,知道什么呀。要是没有那一遭,郞驭姐姐的人生一定会顺滑很多。
思及此,二宝不由自主瞄向了郞驭的后脑勺,想着自己当时要是在场就好了,可以帮忙栽头发。
再一想,又觉得奇怪,问道:“你又不是第七军的,怎么知道这么多?”
藏弓:“……刚才你在外面瞎捣鼓,郞驭跟我说的。你也奇怪,这种问题为什么要问我,应该问郞驭才对。”
二宝:是哦,为什么会觉得火头军早就认识郞驭姐姐了?奇怪。
这时乔林摸上了被劈开的桌子裂缝,说道:“你以前都是直接把桌子劈两半的,这回怎么这么浅?是不是受伤了,使不上力气?”
二宝哈哈笑道:“乔林大哥,你竟然嫌我桌子没被劈两半耶。”
乔林赧然,“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郞驭说:“从军之人哪有不受伤的,不像你,金枝玉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极目族第一深闺。”
乔林仿佛根本听不出讽刺,柔顺的银发往肩后一撩,掳起袖子就要检查郞驭的伤,“快叫我看看,伤在何处了?”
郞驭甩开他探过来的手,“不用不用,肩膀上的一点小伤而已,不疼,也不方便给你看。”
乔林当即满脸沮丧,“阿驭,我们都已经那样了,怎么还这么见外?你叫我看看,受伤了得包扎的,不然要发炎。”
郞驭:“哎呀,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而且我跟你哪样了?不就是亲个嘴儿么,你至于次次提次次提。”
二宝:……
亲个嘴儿?
军中大礼?
火头军果然没撒谎啊!
火头军迎接他的目光:对。
两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二宝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道:“要不然郞驭姐姐去手术室里处理一下吧,我可以帮忙。”
乔林说:“多谢小老板,但男女有别,还是我来吧。”
二宝说:“可我是大夫啊。”
藏弓说:“人家是未婚夫。”
好吧。二宝不勉强,乔林便喜滋滋地拉着郞驭去了手术室。他们前脚刚进去,藏弓就拉着二宝贴了过去。
二宝正纠结于偷听行为的恶劣性质,却听见里面的郞驭将语调放轻了许多,责备道:“都说了一点小伤,能不能别大惊小怪?”
乔林说:“可我看着心疼啊。”
郞驭说:“心疼个屁,大男人整天唧唧歪歪的。”
乔林又说:“阿驭,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男人,自己受伤当然不能唧唧歪歪,可要是看见了心爱之人受伤,那必定得丢开面子,唧唧歪歪到底。”
郞驭说:“只有你是这样吧,也太肉麻了。”
乔林说:“阿驭,我可没诓你。就说你家那位主子,我打赌,别看他平时大刀阔斧,一人一骑横扫千军的,要是有了心上人,肯定也跟我一样。”
说到这里,郞驭莫名朝门外瞥了一眼。二宝赶紧躲到藏弓身后,耳朵贴在他背上,假装自己不在偷听。
“你怎么有脸跟我主子比较?”郞驭这般揶揄道。听着是反驳,语气却像是赞同。
“我没跟他比较,就是想找个可以佐证的案例,证明男人唧唧歪歪不是毛病,而是铁骨柔肠,真汉子性情。”
说得挺好,真汉子就要对外刚硬,对内万般柔情。二宝不知道乔林指的是郞驭的哪个主子,但道理听着没瑕疵,他也赞同。
藏弓也在此时朝二宝扬了扬眉峰,弄得二宝云里雾里,不明白他在得意什么,又不是在说他。
不过……
听他们俩的对话,好像自家火头军也差不多。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他狂拽酷霸冷漠无情,越相处越觉得他唧唧歪歪。
这段时间更是反常,虽说男人之间勾肩搭背很正常,但动不动就拦腰搂抱,还要行那种大礼,就好像挺那啥的。
到底该怎么形容,二宝也说不上来。
“欸欸,你给我转过去!”屋里郞驭的声音拉回了二宝的思绪,“你闭眼,不准偷看!不行,肩膀也不能看,说好的君子风仪呢?小心我戳瞎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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