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弓说:“嗯。”
二宝说:“那为什么不叫狗烹?”
藏弓:
“……”
松鼠看不下去了。
坦白地说,它并不介意狗二宝自己作死,左右不过是损失三间铺子,但剩下这两间能保还是值得一保的。
它嚷了起来:“因为名字长者赐!二宝没有长者,不能给自己赐名。我和老三也一样,虽然是被二宝施力开慧的,但也是一个头磕下来的把兄弟,同辈不能赐名,随便弄几个称号喊喊就得了。”
藏弓喔了一声,“所以邱冷峻有名字。”
二宝点头,“我赐的。”
藏弓就此赖下了,也不认生,自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此地山高水远,算得上安全。
打今儿起他要学那冬眠的狗熊,蛰伏,忍耐,等待一个春雷炸响的时机。
“啧,什么水,这么冷硬。”
“山泉水,爱喝不喝。”
藏弓笑笑。
食指蘸了杯子里的水,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
一,二,三,呈一个三角。
四,五,六,呈回旋镖状的曲线。
它们围绕着中间的圆点。
这个圆点就是矗立在昆仑山巅的神机中枢。
从这里出发,穿过六翼族,就能到达他的家。
——慧人族王宫。
第7章 矫情
二宝家的铺子不算大,最外头是问诊室,中间两间是隔开的手术室,再往里是小院,专供黄牛和松鼠歇息用的。
藏弓转了一圈回到二宝面前,理所当然地问:“浴池呢?”
二宝反问:“什么浴池?”
店铺是拿来赚钱的,不是拿来享受的。这问题简直胡搅蛮缠。
二宝说:“我住在南溪村,南溪小山头那一带,离这儿很近。天黑以后就没生意了,回去吃饭睡觉洗澡都不耽搁。早上可以在家吃,也可以来这边就近买点包子油条。中午要是有精力就回去做饭,没精力也买着吃。明白了么?”
藏弓说:“所以南溪村的家里有浴池?”
二宝叉着腰,“为什么非要有浴池?有木桶还不行吗?”
真自己是皇亲国戚呢,腆着脸要浴池。
二宝自然不敢把心里话倒出来,就好言好语地说:“手术室里有洗手盆,红色龙头打开会有热水下来。要小心点,今天阳光好,这时辰应该已经晒烫了。”
藏弓说:“我不和旁人共用物品。”
二宝几乎跳脚,“难不成还要我专门为你装一个新的?!”
装一个新的不现实,就算装了,往后有客人来用又会变成旧的。藏弓心里有数,既然决定了要学冬眠的狗熊,就得试着把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端下来,变成个真正的普通人。
这个普通人退让了一步,“木桶就木桶吧,前头带路。”
直到回了南溪村,二宝还处在愣怔状态——我为啥要给他带路?他又不是天王老子,又不是渊武帝复活,区区火头军而已!
“擦背。”火头军命令道。
“哦,来了。”
二宝拿来了擦背巾,拿上手之后发觉挺狗腿,便又把擦背巾摔在一旁,“我才不伺候你!”
藏弓说:“行,小老板身娇肉贵,没有给伙计打下手的道理。我只是瞧你长得这般俊俏,还道你心地善良、尊老爱幼,不会介意帮帮我这老弱病残。哪怕不擦背,给洗洗头发也好呢。”
二宝说:“你多大了,算老还是幼?”
藏弓说:“我四十四了。”
这冒名顶替的火头军撒谎从来不怕舌头打结。
打什么结?
他从十三岁就跟着父君东征西战,十六岁独当一面,南平北定哪一场战役没有他的功劳,火油枪顶着眉心也不曾眨过眼,虚报个二十岁算什么。
二宝到底单纯,真信了他的,还感叹他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再一琢磨,兴许也是神机没毁时吸多了能量,毁了以后他又恰好被埋在冰窟里,因此没有加剧衰老。
既然跟神机有关么,还真就不忍心不管了。
“我当然心地善良,尊老爱幼!”小二宝嚷了一句,搬来小板凳坐着,替这火头军洗头。
这火头军的头发又黑又长,盘在手里像条蟒蛇,梳下来能顶着腰。美是美,但烧火的时候真的不会随木柴棍儿一起戳进灶眼儿里吗?
这年头,前线战士为了方便打理都改留短发了,他一个火头军竟然臭美成这样。
二宝摸摸自己的头发。真惭愧,只一小把束在头顶,比这火头军的发量差得远,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别人帮着洗头。
“润发油。”火头军又发话了。
“挺大的架子。”二宝嘟哝。
二宝家里没有润发油,想叫黄牛往店里跑一趟。黄牛浑身犯懒劲,便假装没听到,扯着嗓子大声唱歌,唱的是“他大舅他二舅”种种。
唱坨牛粪!差个小舅栽牛粪里了?哼。
二宝一肚子怨言,使唤不动它,只能叫松鼠跑这一趟。
松鼠七巧玲珑心,经过成衣店时特地往柜台上丢了一吊钱,盯着男式成衣“吱吱吱”地叫唤。
成衣店老板知道松鼠是二宝家的,就照着二宝的喜好取了一套小立领的新款。准备包装时却见松鼠叼出了旁边一套最大号的,不明所以,便把两套衣裳都给二宝送到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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