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种恐惧已被驱走。欣赏着这个次要的回报,他也能欣赏唾手可得的主要回报。人将为他的过世而悲哀,报纸专栏上将配有他的照片和对他成绩的赞扬,并且他会像世上的男人们活得一样长久。再见,他心里说,再见,水上老古董。
啊,今晚他的感觉多好。
后来,他的奔腾的思想变成了更加实际的回报。一种立即的回报是次要的,其它回报是主要的。这个次要的回报是,明天以后,他可以永远抛弃人类学了。他是生活在专横下才进入人类学领域的。没有自由和发言权。一个艾德莱和莫德海登的儿子,只能加入同一个党派,投同样的票。9年前他就取得了文学士的学位,从那以后他参加实地考察1年之久。此后,又为了博士学位读了两年研究生。同艾德莱和莫德一起的实地考察是最糟的阶段。他从很早,他对特呼拉作了法,他已经了解她了,一会就会见到她。他想象着他们的重新相遇。她答应过今晚上以身相许。他长时间以来没有抓到手的东西将为他所占有,今晚占有并且只要他想要的话天天晚上都占有。他想象着她的样子,既想到了她的老样子,也想到了他还没见到过的一丝不挂的她,他脑海里的生动形象刺激了他,于是,他爬了起来,重上回村路。
当他经过村子场地的外围时几乎是晚上10点了。除了几个土人在远处走动外,没有一个敌人出现。他小心地隐身悬岩下穿过这个区域。他数着如此相象的草房,在房后朝前走着,终于可以在黑暗中确定特呼拉住处位置。他可以看到遮住的窗子后面的黄色光亮。没错。他的女人在等着。
在同她会面之前还有最后一个行动。他扒开纷乱的叶丛。分开枝条,去掉伪装,找出他的背包和一捆胶卷。包背肩上,手提其它,他快速向特呼拉的门口移动,也没敲门,就进到里面。
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到她。她懒洋洋地坐在前屋烛光外的一个阴暗墙角里,同往常一样具有挑逗性,光着胸,光着腿,只穿着短短的草裙,现在,他还看到一朵洁白的木槿花插在她的黑发上。她悠闲自得,呷着贝壳杯中的液汁。
我很担心,马克,她说。你迟到了。
他把背包和胶卷捆放到靠门的石雕偶像旁边。我在躲着呢,他说。我离开村庄很远,摸黑回到村子需要费时问。
无论如何,你来了,我很高兴。
有新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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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没有,都安排好了。波玛的兄弟将同他的独木舟在远处的沙滩上等候。他等着我们在明天天一亮准时到那儿。很快,我们就走了。在人们想起我们之前,我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妙极了。
我们在半夜离开村庄,大家都睡了,我们从草房后到另一边,沿你们第一天来这儿的小路走。
没有近路吗?
有,但晚上不好走。远点的路好走,更有把握些。
好。
我们还有两小时,马克,她说。让我们为一路顺风干杯,然后睡个小觉养养神。她把贝壳杯递给他。喝点我们的棕榈汁,我刚开始喝。
谢谢,特呼拉,他说,但不很够劲,我袋子里有点苏格兰威士忌,那会好一些。
他打开背包,掏出一个瓶子。他用力一拧,打开盖子,把瓶子放到嘴上,连喝3口。威士忌在喉咙里燃烧起来,在胸中热辣辣地扩展开来,随即感到浑身舒坦。
你今天干什么了?他问道。
去看亲属,为了告别,但他们不知道。
见华特洛了吗?
当然没有。
考特尼呢?
没有。你问这干啥?你在想什么?
头几杯酒总是使他异乎寻常地多疑和好斗。他必须警惕自己。他又对着瓶子喝了一口,说道,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纳闷你最后见到的是什么人,你还见到别人了吗?
波玛,去证实一下一切都准备妥当。
就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高声说,除了你没有别人。
好。
你看到谁了?她也反问道。
自从今早上离开我妻子后,没见到一个人。只有今天下午,我同几个朋友去打渔了。莫尔图利和几个别的人。威士忌已经爬到他的眼睛里了,他挤挤眼以便看清她。你收拾好了?
要带的很少,在别的房间里。
特呼拉,我们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到处去。
我知道,马克,我听说了。我已经装上我的带子准备绑这儿,她摸了摸乳房。还有我的塔巴布长裙,只有庆典才穿的那些。
他又灌了一口威士忌,瓶子几乎快喝干了。他把瓶子放到地上,端详着她。不是说你平日不好,你今晚真漂亮,特呼拉。
谢谢。
他走到她跟前,等着她喝完杯中的棕榈汁,把杯子拿开。他坐到她的旁边,用胳膊搂抱着她的光背梁。我爱上你了,特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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