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蘋是谷主的唯一师弟,也是他幼时捡回来的的弃婴。从小两人一起长大,倒像是亲兄弟,所以谷主二百年前隐居时将眠月谷交给白蘋,白蘋一心一意帮着照料,未曾起过二心。”
“谷主二十三岁那年已是同辈佼佼者,试问修道者,谁不是五十年起步?偏偏谷主天纵奇才又运气极好,弱冠后便得了本命武器,便是天下闻名的吟雾剑。只不过谷主并不轻易用吟雾,因为吟雾出鞘,必见死伤。他素日里用的扇子也是一件宝物,名为醉花阴,若平常御敌,他多用醉花阴扇。”
风琼野笑道:“看得出,师尊果然牛啊。”
“其实谷主在谷中也就是帮老谷主料理事务和修习,倒也没什么可说。倒是当年他当选仙盟盟主前,有件大事,我不知你听过没有,且说来与你听。”花如荫喝了口茶,继续道,“那年天下也不太平,谷主当时本要出谷,奉祖训云游四海。偏偏妖魔作乱,老谷主不放心,觉得他虽然境界已达合体,但到底年少,不想让他出谷。况且当时眠月谷已经派出大半人马救人杀妖,老谷主便劝他说不差他一个,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偏谷主说:‘天下有难,身为道修自该济世救人,平定兵燹,况且同门尚在外厮杀,身为少主岂能逃避?’随后第一次违逆老谷主,不顾老谷主暴跳如雷,抄起吟雾、醉花阴,还从老谷主身上抢了盘缠就跑了。”
“……”风琼野吃了口点心,“和师尊吵架后还敢从师尊身上抢盘缠可还行。”
“老谷主无奈,只好亲自去寻,他知道自己徒弟的脾气,就直接往当时妖兽的大本营去了,那日妖王在营,天地变色,漫天乌云染血,暗无天日,时有雷声传来。四周血流成河,横尸百万,当真惨不忍睹。老谷主坐镇后方,原不知战况如此惨烈,见到这人间地狱的景象,也不由得怒发冲冠,提剑就要去了解了那妖王。”
“就在此时,老谷主和周围众人忽然听见一位青年朗声喝道:‘凡是眠月谷尚能一战者,皆随我来。’老谷主一抬头,只见自己徒弟身穿白衣,在这遍地血污的地方,仍旧不染纤尘。”
当时幸存的人类和道修纷纷抬头看去,只见白衣青年踏着一朵白云从天而降,正落在妖兽的巨大宫殿前,他身后是翻滚的血色乌云,脚下是百万伏尸,哀嚎和兵刃交战声中,他温润的嗓子传到了在场所有人耳中:“今日眠月谷诛此妖首,请诸位道友再坚持片刻,护好凡人。”
随后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妖王听见挑衅,幻化出巨大的原型,从宫殿中闯出,那宫殿本非寻常尺寸,然而妖王体型更大,撞碎了宫殿大门,站在山崖前,对着眼前悬崖边独立的青年一声咆哮:“何处来的小子,不自量力来送死?”
那妖王是三头双翼的妖狼,凌让谨在人类中已是高挑,可在妖王面前仿若一只蚂蚁,偏偏那蚂蚁不退不让,还敢微笑:“眠月谷少主凌让谨,前来请教。”
那请教二字话音刚落,凌让谨踏云而起,倏然出现在半空中,正对着宫殿的塔尖,只见他身后蓦然出现数十位身着白衣的御剑青年,以他为首,正对妖王和他身后的巨殿。
凌让谨双手平摊,一柄长剑缓缓出现在他掌心,长剑出现之时,天地血气倏然一清,古老的剑意荡过六合八荒,俊美青年抬眸一笑,他拔剑出鞘,水色光芒攀上剑身,凌让谨沉声喝道:“诛——”
仙尊手中长剑直指妖王,就在他剑气劈向妖王的瞬间,身后乌云间乍起惊雷,霹雳照亮天地,也着亮凌让谨的脸。初出江湖的青年唇边含笑,剑意横扫,伴随着仿佛天罚的闪电,一剑直取妖王的咽喉。
妖王吼声惊天动地,四爪刨地,山石乱滚,它躬身跃起,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扑去。
“出剑——”凌让谨喝道,身后眠月谷众人齐齐拔剑,同时挥剑,数十道剑意追随着吟雾的剑气,与妖王相逢在空中。
妖王身上腥臭血气近在咫尺,那有点洁癖的青年不退不让,眉毛都没皱一下,只听他低声念道:“邀四海为宾,证此玄黄。”
“舞凤飞凰,龙战八方。”
“请天雷,请地火,请五行。”
“诛妖除魔,卫三界清平。”
妖王张开了血盆大口,而凌让谨也念道了最后一句。
“请皇天后土之力,杀——”
那杀字犹如金石之声,数道剑意齐齐射入妖王胸口,妖王睁大眼睛,想再上前一步,却颓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在动。
狼妖巨身自天上坠落,狠狠砸在地上,激起一地乱石,直接砸出一个大坑,妖血溅在凌让谨的脸上,他没有去擦拭,而是垂下了眸子。
刹那间乌云尽散,阳光重照大地,万千光线自凌让谨身后绽开,凡人见此场景,纷纷跪下,口呼仙人。
而被称为仙人的青年只是偏了偏头,看见了自己的师尊站在不远处后,对着师尊温柔笑了笑。
在那之后眠月谷凌让谨一战成名,数百年间,无人可捍卫其地位。
风琼野听得津津有味,一时入迷,手里的糕点不小心掉了下去,眼看要落在土上,忽然不知哪里窜来一只橘黄色的猫,扭动着肥美却不失灵活的身躯,在半空中接住了那精美的糕点。
风琼野:“……”
他低头看去:“哪来的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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